标题: 你输光了吗,是的话就可以静心的看戒赌中心了,推荐一本小说(底牌) [打印本页] 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6 标题: 你输光了吗,是的话就可以静心的看戒赌中心了,推荐一本小说(底牌) 正文 第一章 通宵(上)* s9 Q. x; @) c" R' I, z
作者:阿梅天已经快要亮了。4 o1 |+ Y0 G7 Q" O1 ]1 }
当然,不仅仅是葡京DC,在澳门的任何一家DC,你都不可能看到门外的天色。这是一个又一个被钢筋水泥包裹得严严实实、永远只能依靠灯光照明,和外面截然不同的世界。而且,在这里的任何一面墙壁上,你都找不到一种叫做挂钟的东西。 6 _8 C7 ] e4 P' r 是的,这是一个不能确定时间的世界,而无时无刻都弥漫在DC里的烟雾,让这个世界和处在这个世界里的人,显得更为混沌。 F# V1 h- w, x* s7 k. s 但这不要紧,我还有手表。 5 L; f5 E; `9 S" D+ c 趁着发牌员还在洗牌,我低头看表,现在的时间是……凌晨六点半。 - b Y2 |! L& K; z7 T4 V% o 我是前一天晚上八点钟左右走进葡京DC的。也就是说,我在这张牌桌,已经坐了十个半小时。- z& l* y# n& J1 S9 \% }
这张牌桌玩的是无上限的德州扑克游戏。这是扑克游戏里的凯迪拉克,在DC外很难看到。比较简单的介绍是:庄家的位置按顺时针转动,庄家下手的两个人分别担任小盲注和大盲注的责任(盲注就像是梭哈游戏前所有人都要丢的底注),发牌员会给每个人发两张底牌,所有玩家按顺序叫注——下注,跟注,加注,让牌或者弃牌;在这一轮叫注完成后,发牌员会发下三张公共牌,这叫做翻牌;又是一轮叫注结束后,发下第四张公共牌,这叫做转牌;再一轮叫注;最后是第五张公共牌,这叫做河牌。胜负在河牌出现的时候就决定了,但大家依然还有一轮叫注的机会。再之后,所有参与到最后的人用手里的两张底牌,加上五张公共牌,选出最大的一手五张牌来比拼胜负。0 V T4 _6 h) t* H( ~2 h
再没有任何一种扑克游戏比这风险更大了,你必须谨慎对待每一把牌,因为任何一个不经意间造成的错误,都可能让你倾家荡产。很多职业牌手根本不敢碰这种游戏,他们的心理和口袋里的钞票,都承担不起这种大起大落。但还是有很多人坚持认为,这才是真正的扑克游戏。在拉斯维加斯,最顶尖的那些扑克鲨鱼玩的就是这种游戏,他们玩4000/8000美元的盲注,不断吞噬鱼儿们的筹码,这些鱼儿通常是花钱买感觉的富商、银行家、好来坞影星、毒品贩子……数百万乃至上千万的筹码在牌桌上被大家推来推去,一把牌通常只有三到五分钟的时间。是的,五分钟,只要五分钟的时间,一把牌就可以造就一个新的千万富翁,或者让一个五分钟前的千万富翁破产。 0 q' H1 Z9 e8 { 扑克游戏里最受人尊敬的赌王,拿过十条WSOP(世界扑克大赛,在扑克游戏界的地位相当于奥运会和世界杯)金手链的道尔-布朗森曾经说过:这是勇者的游戏,只有真正的勇者才能得到所有人的承认和尊重。那些没有勇气的人,只能一次又一次的掏空他们的口袋,他们用这些钱换回牌桌上那些人的嘲笑,他们会对他说,我们喜欢你的钱。/ G7 s4 S) S+ f& _( n! b! {7 U- ~
当然,澳门不是拉斯维加斯。葡京DC提供的最大牌桌是100/200港币的盲注,如果不算上DC的VIP贵宾房,还有那些富豪们的私人会所或者俱乐部;这个数字也是整个澳门最大的盲注牌桌。每个人在上桌前都必须也只能带入两万港币的筹码,如果你输光了,还可以再补充,但每一次的补充都不能超过这个数字。 : y' e% f4 I7 {. R 而这十个半小时的战斗,总的来说还是很成功的。现在,我面前的筹码数量在牌桌上第二多,大约有八万多一点的样子。换成往常,我会很满意这样的成绩,并且及时的抽身退出,但是今天不行。( p {5 L# Z* c8 v/ }9 Z
今天,我还必须继续战斗,而且我的时间也不多了。 7 u3 V# Q& N* a v4 L0 ? 我还有三个半小时的时间,在十点钟之前,我必须赢到十五万。如果我做不到的话,我不知道阿刀的那帮手下会怎样处置我,或者,我应该说我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处理我。& ?0 X0 ^0 Y( w% u, Y$ B; W
阿刀是葡京DC里最大的吸血鬼,有几百个叠码仔在为他做事。他的心狠手辣在圈子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不是我能够惹得起的人。2 b4 C+ y' `0 T9 n
盲注扔到牌桌上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发牌员开始发牌。& O3 f0 C/ R# V" X( Q
已经整整一个通宵了。这张牌桌来过很多人,离开的时候,他们中的大部分没有带走一个筹码,但也有几个幸运儿赢到很多,心满意足的走掉——现在桌边只剩下四个人。# f7 d. I0 ?5 s$ j' o7 S3 I
其他两个人都只剩下几千筹码,他们不能对我造成任何威胁,但对我也没有多少吸引力。我的注意力大部分时间放在我对面的那条鱼儿身上,他刚刚很幸运的击中20%的机率,重创了我一把。4 w* i/ b, @! v; r4 Q
那把牌,我发到一对红色的Q,而他有两张黑桃数字牌,我下注800港币,他跟注;发牌员发下前三张牌,其中的方块3和红心6对我们都没有任何用处,还有一张牌是黑桃J。我的手里有最大的对子,这样的牌我不喜欢慢慢玩,于是我下注3000港币,他略微思索后决定再次跟注;转牌是一张小黑桃;现在我有最大的牌,而他必须在最后的河牌里击中一张黑桃才能凑成同花赢我,这只有20%的机会。 0 R$ ?2 Z% H0 m% I% d4 ^( i 是的,这很容易计算,我的手里有两张牌,而他也一样,下面已经翻出了四张公共牌,这样发牌员的手里就还有44张牌(52-8),我们的手里总共只有4张黑桃,那么还有9张黑桃在外面(13-4),河牌如果是黑桃,他就赢,反之无论任何牌他都会输掉,所以他的胜率是9/44,略大于20%。 4 T6 D, I7 h# h( B" N- L 我们已经在这张牌桌上对抗了大半晚的时间,他的一切行动都在我的掌握之中。他是一条不折不扣的鱼儿,像这种抽牌(同花或者顺子还差一张就成功的情况叫做抽牌),他会下一个重注以求吓跑对方,没错,在我让牌后,他微笑着下注15000港币,而我拥有80%的优势,当然没有理由不跟注,接下来……河牌翻出了黑桃A。, f8 z! _. N$ U* e
我让牌,我知道我已经被击败了。他继续下注30000港币,我摇了摇头,扔掉手里的对Q,对他说:“这把牌是你的。”2 m' k4 j3 B! F D2 F
我冷冷的看着他狂笑起来,他翻出手里的两张黑桃,喋喋不休的吹嘘他的牌技——事实上任何一个稍微会玩点牌的人,都不可能像他那样叫注——最后,他用胳膊把牌桌上的筹码全部扫了过去。( K* x0 I1 ~* Z% q" }9 A
是的,他的牌技很烂,任何一个鲨鱼都会很喜欢这条鱼儿,我也不例外——但我不得不承认,这条鱼儿今晚的运气真的是没得说。他总是错误的下注,然后在河牌里击中他要的牌,无论是30%的机率,20%的机率,甚至10%的机率……我觉得他不应该在这里和我们浪费时间,他应该去玩21点,我确信他可以把所有的筹码全部押进去,然后在拿到两张花牌的时候,还可以再要一张,而且我可以肯定那张牌一定会是给他凑成21点的A。这种翻倍筹码的方式怎么也比玩德州扑克来得更快一些。3 v, m& h9 i- m* o( J" |8 b
这把牌我输了将近一万九,更让我保持了一个通宵的筹码优势荡然无存,但我还是很有信心,我相信自己的技巧,我唯一需要担心的是他会带着这些筹码离开牌桌。只要他继续留下来,我知道自己会在一个合适的时机,拿走他所有的筹码。2 l; e3 m% T1 h4 S7 Z' R! \5 D
不过……该死的,我只剩下三个半小时的时间了;而这条鱼儿随时可能会离开牌桌。 6 N9 U! a6 k7 H# A) f$ C 我看了看发下来的底牌,又是一对红色的Q,和上把牌一模一样。0 c/ p. e3 _" m# q, I3 g% n R2 W
这把牌我处在庄家位置,这是一个很好的位置,我可以在所有人行动之后再做决定。而那条鱼儿是大盲注,牌桌上那两个100港币的筹码就是他扔的。) C: J) z5 L+ d! V) A3 e9 j% i
因为盲注也算是一次下注,所以这一轮从他下手那家开始。那个人弃牌,我加注到500港币,之所以不断的变幻下注数量,是因为我不想让别人通过观察我下注数量的方式,总结出规律,进而看穿我的底牌。小盲注弃牌,而那条鱼儿看着我的脸,对我说:“我知道你的牌不错,但我的运气比你的牌更好,我跟。” ( b6 B6 ?; X% A: H1 ^ 这正是我想要看到的,他如果有一对A或者一对K会再次加注,而现在他只是跟注,这证明他手里并没有什么牌,只是单纯的不想让我这么便宜的扫走盲注而已。我想,他应该是两张中等的同花牌,或者两张中等的连续牌,也许,两者都是。 # [, k1 t7 m) }* k 发牌员销掉一张牌,发下翻牌——黑桃Q,方块J,草花10。% D# K9 g* f# \# J
他看着我的脸,然后笑着问我:“你有AK么?”5 b6 G# j) N: P% |: ]
我很诚实的回答他:“没有。” $ ~) @0 w6 }0 n/ O+ t5 u: S9 p5 N0 n3 D “可是我有。”伴随着这句话,他推出了5000港币的筹码。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7
正文 第一章 通宵(下)% U) y( V' a% @$ t: d
" K" J5 h0 k. M; T 作者:阿梅任何人都不会把牌桌上对手的话当真,但这种没有营养的对白却不断的出现在每一张牌桌上。我没有立即跟注,而是注视着他的脸,希望能够从他的表情里找到一些有用的情报。 2 ?- H! U( x/ n2 n7 V $ M3 `) f6 r, E5 N7 Y 他不可能有AK,如果他有AK这样的大牌,同样会在翻牌前加注。这把牌没有明显的同花可能,但我确信他有一张9,也许是910,也许是89,他在做一个两头顺子的抽牌,或者他已经拿到顺子了?只有在他的底牌是89时,我才处于劣势,不管怎么说,我没有理由在这个时候扔掉我的三条Q;但我也不想发起什么行动,以免正好撞上他的顺子,于是我只是静静的跟注。 9 Z( K$ J1 L) ~# ^8 ?: T8 t- [2 N L' x% `0 j
发牌员又销掉一张牌,发下转牌——方块10。, T' X! |5 Z6 J2 R( A9 L6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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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次推出15000港币的筹码,如果他没有这样下注,我还会在89和910之间猜测。但现在我已经知道他是什么牌了,他手里有两张方块,而且是方块8和方块9,这让他起手就凑成顺子。是的,在他看来,他的牌还有很大的机会,即便我手里真的拿到AK,也还有九张方块可以让他凑成同花,甚至还有两张牌可以给他同花顺。 0 s; }0 \8 O) V, ^ ( l$ [* o t8 @8 k' s3 {5 x8 n 但他并不知道,这张10给了我一个三条Q带对10的葫芦,葫芦是同花顺和四条之外最大的牌,而且方块Q在我的手上,实际上他只有一张牌的机会。现在我想的只是怎样技巧性的把他所有的筹码都套进来,无论他手里的顺子,或者可能的同花,都干不过我的葫芦,我知道我可以拿走他的所有筹码,我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一点。8 R4 C/ j7 v. w7 R5 ]
! v( _5 E& y/ w 但我还是装做思考了一会儿,这是一种示弱的表现。我必须用一切方法暗示他,我并没有拿到什么牌;只有这样,他才会钻进我精心设计的圈套里。 * J$ S# O# T0 i. Z, m4 Q 4 {- f* H' ]: B0 p5 W 在这段时间里,我一直看着另一张牌桌上的她。. a4 O2 U0 E7 U6 R- Y7 I
1 Y( B" Y! d( k$ v6 R# c 她叫杜芳湖,年纪比我大上两三岁的样子,长相和身材都很普通,但却是我在这个DC里所见过的最好的鲨鱼之一,她今晚的收获非常丰富,桌面上的筹码已经堆得很高。她穿着一套很合身的职业套装,我知道,在那身衣服的某一个口袋里,有我给她打的一张两万港币的欠条。5 b* a3 Q5 U1 b2 S8 E' J4 F9 j
, W/ a C3 W# y) `) P3 a 想到这张欠条,我觉得肋骨和背部又开始隐隐作痛。前一个晚上,我被阿刀的手下在DC后面的小巷子里很“温柔”的教训了一顿。他们拿走我身上所有的钱,并且要求我在第二天的十点钟之前还清剩下的十五万——这笔钱并不是我借的,但借据上白纸黑字签着我的名字,甚至他们的手里还有我的身份证复印件。0 |3 |, _( J8 u% O2 m; u* P7 m"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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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绝望的时候,杜芳湖出现了,她没有问我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而是问我要不要上桌必需的赌金,并且借给了我两万港币。我知道她已经关注我很久了,我也同样一直在关注她,这是鲨鱼之间的默契,DC里所有配得上鲨鱼这个称号的人都会有这种默契,我们记得所有经常出入这个DC的鲨鱼,他们的面孔,他们的名字,他们的风格……但我们从来不和自己人交手,我们努力规避着正面的交锋,我们总是分散在各个牌桌上,把那些周末来休闲或者度假的鱼儿们的钱装进自己的口袋。 1 E# _* I- g$ v9 a3 ]- m( e9 b, }, T B' s: @9 `7 h
但不能不说,她是一个好人。我们这群人都是孤独的鲨鱼,你很少会看到,有哪一条鲨鱼会关心另一条鲨鱼的生死。& I/ Y, V6 c: c' m# k9 U% `, {
1 A$ t/ T6 t5 r, K9 I |/ G 何况,在此之前,我甚至和她连个招呼也没有打过。 4 y9 P5 d6 {) h. w2 i9 Y $ R. E8 w% F% k) z6 l 发牌员提醒我,九十秒钟的时限已经快到了,我必须马上做出决定,跟注,弃牌,或者加注。' x+ W9 ?7 \0 u+ ?
. f+ g8 k9 ]; j: J8 s% P$ A 我对他点了点头,然后我数出三叠筹码,每一叠筹码是20枚,每一枚是500港币,我把这些筹码推到牌桌中心,我的手故意有些颤抖,我知道,看上去这样的行动很像是有些什么牌,但却算不上很大,想通过偷鸡这种方式拿下彩池的样子。 , y3 [* F/ T8 C- E) p8 H5 s3 N$ k" N$ I
那条鱼儿似乎没有想过会遇上这么强烈的抵抗,他重新审视自己的牌,然后凝神注视着我的脸。十秒钟后,他深呼吸了一次,然后扭头问发牌员:“他还有多少筹码?” ' p% m+ S# V' h# H! p - y4 V# c+ y# n/ e' y! o4 x 发牌员清点了一下我面前的筹码堆:“他还有46700港币,先生。” 5 z! K. O, T4 N0 Z/ W2 V9 n' \8 X, B. n" R7 q6 n) ?
那条鱼儿又深呼吸一次,我知道我之前造成的假象成功了。他做出了一个决定,而这个决定也是我想要他做出来的——! F3 ~9 L6 ~9 k3 ~9 e, N1 ^
1 x( {( Q- z& i9 F) W2 s 他把所有的筹码都推了进来。并且嘴里嘟哝着:“我不相信你的手里有10。” 6 |) f( _4 N* M3 _) \ & l& I/ K, t5 V 我要求暂停,我知道我会跟着全下,但我需要让自己喘口气。 8 l2 ~; ]& k$ p# E& @, c; W; t+ |4 @0 L7 \6 a8 M
道尔-布朗森还说过,无上限德州扑克的关键,就是一次又一次逼迫对手全下自己的筹码。如果我的牌稍微差一些的话,比方说我的底牌是A10(这样我是三条10),或者AQ(这样我是最大的两对并且有最大的边牌),我都很有可能被他吓住然后弃牌——这样我的八万筹码就只剩下了四万多一些,然后我要用这四万在三个半小时内赢到十万……现在是凌晨六点半,鱼儿们不是还没有起床,就是刚刚上床睡觉,那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 |& }8 `7 c7 f' X- }1 ] ' n5 H2 `) _2 s 我又看向杜芳湖那边,她刚刚赢了一把大牌,沙哑的笑声传到了我们这一桌。我看到她的那张牌桌边站起一个人,接着是另一个人,他们的面前空空如也,一分钟前还属于他们的筹码,现在正在杜芳湖灵巧的手指下被装进筹码盒。 6 u) s( V; l4 w. e$ D8 V " l/ d/ z- \4 x+ W 那是属于她的筹码盒。4 f2 k- {, o+ g& i. Z)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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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那一桌只剩下三个人了,而另外两位显然没有再玩下去的想法,他们分别站了起来,和杜芳湖握手,说一些恭维的话。然后他们带着剩下不多的筹码,走到我和那条鱼儿的身边——这里不是VIP贵宾房,十万以上的彩池也并不常见。$ [+ p: M1 c2 D' n9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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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也在整理好筹码后,端着整整六盒的筹码走了过来。0 |( U- d/ B, d( _! B
: ?5 ?+ s$ b7 L- ? 她这一晚收获颇丰,这六盒筹码大约有十来万的样子。也许这些钱在很多人眼里根本不值一提,但是……有一条谚语是所有鲨鱼都牢记在心的:你只能剥一只羊的皮一次,但你却可以剪它很多次毛。9 Z+ z* w% E7 f L& k8 s: F
! }, d9 ]! `0 A$ m' d 她走到了我的身后,用沙哑得甚至有些刺耳的声音问我:“你似乎遇上了一些麻烦?”- w% {8 q' R0 Y& c0 V
+ R4 V+ Q( }; q: f# s 我们这一类人的声音通常都不会太好听,那是因为我们经常长时间的熬夜,不断抽烟和饮用咖啡之类的刺激性饮料用来提神的缘故。事实上,我也不例外。 * u- H& Y0 X; p' t M* d7 y( h5 h+ L8 q) @3 z
我侧过头看着她的脸,微笑着回答:“是的,一些小麻烦,我有一把不错的牌,但是他在逼我全下。” # _/ n8 F2 f8 b }: J4 p' n* e7 x3 w0 K- E+ P: r
“那你打算怎么办?”1 w3 f: j! E1 h/ Y& G9 F1 R8 h+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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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下,当然是全下。”然后我转过头对发牌员说,“我也全下。” & y& R3 C9 A* l G( J3 Q! U- L3 I9 M
那条鱼儿带着很自信的傲慢翻出了手里的方块8和方块9:“我是顺子,我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让大家相信我只有在抽牌的时候才会下重注,而现在,回报的时间到了。我知道你没有AK,也没有10,我猜你是AQ之类的牌,不过即便你有10,你也没我大。”' E& n2 y' \. x' p% z
. k9 Z+ q5 o0 S “是的,我没有10。”我迅速的翻出我手里的一对Q,“但我是葫芦。” 4 e8 M0 @. V* ~4 @3 b$ f- q! y$ q8 p8 l2 \
“噢,我的天。”看清楚了我的牌后,他怪叫一声,然后整个人瘫倒在椅子上。- T' j8 @+ h3 M, L'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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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杜芳湖也笑了起来,她俯下身子,在我的耳边轻声说:“干得漂亮。” , J: ]2 A1 A. G5 ~; e/ k* G 8 ?5 P; }6 A: L3 d( ^# z8 q0 G 我的耳根感觉到一股温暖而潮湿的气流。我转过头,和她对视一笑,我突然发现,她的笑容其实也很妩媚和……诱人。 " U% N; H8 q' I1 w3 \ h& P6 S/ d7 t# }. n 发牌员右手握成拳头,锤了锤桌子,然后销掉一张牌,再翻出河牌—— # K" w D4 D7 x& s9 o+ ?1 p8 c3 `$ G: e
我从来不知道,扑克牌里的方块7会如此刺眼,是的,现在轮到我颓然的倒在了椅子上,而在那一瞬间,那条鱼儿从椅子上跳起来。他一边挥舞着他的拳头,一边急速的走动着,他大喊大叫着:“漂亮,太漂亮了!干得好,我知道我的运气比你的牌要好!”. q. b; F9 b: k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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牌桌边的人开始议论起他的好运气,我们牌桌上的那两个,杜芳湖牌桌上的那两个……他们大声的惊叹着,而这又引来了更多的旁观者;我从来没有在凌晨六点半的时候,见过DC的哪一张牌桌边聚集起这么多的人,大家把我们这张牌桌围得水泄不通,所有人都在谈论着一张价值十六万港币的方块7。' U6 d+ i% M! p2 t+ p5 V
; K' ]" L5 e4 K, D4 U; K 而我,在这场闹剧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5 [; ?) S4 Y' ]: Y'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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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那条鱼儿击中了剩下44张牌里唯一的机会。这个机率比2%要大,但比3%要小。而我,则在拥有98%的优势下,输掉了这一把牌……& Z+ y4 t1 ?9 E/ C7 A A9 t
& d/ A" r- P- G( j% i 也输掉了……一切。1 }1 p4 u! C; f/ l9 J2 i$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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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甚至不知道我是怎样走出DC大门的,但是我看到……天已经亮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7
正文 第二章 明日话今天 ! N' ^; k2 P/ M5 M2 x' E1 j0 P 6 Y( {. H- ]1 f8 p& A 作者:阿梅这把牌彻底的摧毁了我的一切意志。我走出DC,像具行尸走肉般,茫然的踉跄在葡京路大街上。我觉得窒息,窒息到没法呼吸,于是我松开领带,并且解开了衬衫的第一颗扣子。 2 A) a% {% W: R3 e. L6 J+ r9 ~8 @8 n6 W+ c0 N" y8 I; V1 m" s9 I# Y( h
一些穿着绿色马甲的清洁工正在清扫着大街,他们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在澳门,像我这种一眼看去,就知道是输得精光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多到已经丝毫引不起他们的同情、怜悯、叹惜、以及任何诸如此类的人类情感;甚至根本不值得他们把专注的眼神从扫把上移开。 2 I/ Z" |; B K1 Y/ H' @0 j & V$ n% _( _ i) |6 R0 z 初夏的凌晨还是很冷的,一阵潮湿且带着盐味的海风从我敞开的领口灌了下去,这让我有些清醒。身后似乎有人在叫我,但我还是一直走着。是的,澳门是一个很小的地方,从葡京DC走到海边,也不过只需要十来分钟的样子。9 N3 Z( Z( C/ m( N: N. z3 O
( Y- f( c+ u9 o4 s% z 而到了海边……我就解脱了,那是最彻底的解脱。在澳门,很多输得倾家荡产的人都是这样解脱的。只需要纵身一跳,他们就可以再也不必想尽一切方法去拼命筹钱、再也不必面对家里的妻儿老小那一张张无助哭泣的脸、再也不必背负可以令任何人崩溃的心理压力和负罪感、再也不必提心吊胆的看着每一张发出来的牌、再也不必惧怕那些叠码仔的威胁……而我,也一样。" A5 v% r5 I' O9 O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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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这样走着,走着……直到一双手抓住了我的肩头,才被迫停了下来。 ; G- ]8 _0 z% q0 } 3 F. V8 h% i! C$ o 我转过头,看到的,是杜芳湖那张平淡无奇的脸。 : x. [2 Z$ {; w* t, ~" Z) g$ M e8 w+ U3 \$ x
“你……是要回香港吗?”她问我。 , ~* w+ @( p3 P* { - E5 A. H x/ K9 @ 我知道她也是香港人。在这一天之前,我和她还同过几次船——我指的是香港到澳门,或者澳门到香港那种每半个小时就发一班的船。事实上,很多鲨鱼平常都有自己的工作,只是周末才出入于澳门的各家DC,我和绝大多数鲨鱼们都同过船。6 [# C. r ?% ~, w" a; P
$ C5 f* h5 F1 Z- q 任何鲨鱼都拥有或强或弱的、看穿别人内心世界的能力,她也不例外。因此,我不敢直面她的眼睛,于是我低下了头:“不,我哪儿也不去。”% P( k3 ?; m# m, @& g#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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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沉默了一会,然后用力把我往回拉,她一直说着话,分散我的注意力,这也是她和大多数鲨鱼在牌桌上常用的伎俩:“好吧,你哪儿也不去,那么我们现在去吃些东西,再好好的睡上一觉。熬夜是一件很伤神的事情,我已经很累了,而你也一样……我知道你现在心情很差,可每个玩牌的人都有输的一天,没人能一直赢,道尔-布朗森不能,斯杜-恩戈不能,你也不能。但是,不管怎么说,生活还要继续,这个周末才过了一半,今天晚上你还有机会,我相信你能赢回来……”4 x, N, h$ o( b,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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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这样身不由己的被她拉着往回走,直到再度看到葡京DC那熟悉的大门,她还是在不停的说着:“还好,我身上还有好几张葡京免费房间的优惠卷,让我们开间房,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当你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就可以忘记昨晚发生的一切,我知道你输光了本钱,但你不用担心,我这里还有一些,我不急着用钱,所以你也不用急着还我,我可以一直等到你赢钱……”' m. S0 a( L7 V' c+ y.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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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即将踏入葡京DC的那一刻,我终于鼓足勇气,打断了她:“不用了。”8 A- [# _; T1 Y;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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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甩开她的手,但她只是愣了很短的时间,马上就重又拉住我。她的脸上带着丝丝愠意,语气也没有了刚才的平静和温柔。 / X( @* }( `: M0 Z! w8 I1 s5 y9 D+ a8 E z& @- P M# H& m& p7 _
“阿新,我不想在大街上和你拉拉扯扯。但是不要忘记,你还欠我钱,我现在想要和你讨论一下关于这笔债务的问题;我,要你现在听我的。”) Z: g! w( n( |3 [6 q$ ^2 J
5 E" O' A5 z6 D9 K 如果说她的这句话说服了我,倒不如说是她那种毋庸置疑的语气打败了我。我只能放弃自己的一切想法,耸拉着脑袋,老老实实的跟着她走。她开始沉默,一路上我们都没有交谈什么,直到走进酒店的房间。$ G7 t3 I/ e" }
+ N4 x) l1 d# [/ W/ }( l% Y 当空调的冷气吹在我脸上的时候,身体和心理的麻木感消失了,倦意开始侵袭我的身体,肋骨和背部的疼痛感也回来了。从外面回到这样一个密闭的空间里,我又开始感觉窒息,而且疲软的双腿已经没法承担身体的重量,于是我倒在一张床上,扯下领带扔到一边,解开衬衫的第二颗扣子,我大口大口的呼吸,听上去像是一个哮喘病人。* c" ]" `4 z) h6 D4 i"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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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走到电话旁边,问我:“你想吃些什么?”8 ?1 }3 M5 G% P X/ m!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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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 M0 J* R, \/ g, \& C- C
# R7 ` a$ P7 L 我看到她皱了皱眉头,但她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拿起电话,拨号,对着电话那头说:“请给3016房送两份叫做‘随便’的早点,谢谢。”9 P; a" W% d: T# o$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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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她都做得很自然,就像这里并不是葡京DC的免费房间,而是自己的家里一样。然后她坐上另一张床,很随意的踢开两只黑色高跟鞋,然后撩了撩额前的发丝:“其实我一直关注着你……你玩得很保守,翻牌前只有拿到真正的大牌才会进入彩池,一个小时只玩两到三把牌,你很少偷鸡,也很少有全下的行动,更绝少在河牌出现前全下……你每个晚上只赢一到三万就会离开牌桌,也就是每个周末三到五万,你很低调,似乎并不想引起别人的关注……” $ v W& N' O. s' n) e % A7 B r2 k E: T1 I3 S5 N 我看着天花板,没有说话。 : @& s1 E5 D% Q0 _' x! k: I $ w. g" T! W$ B" k6 U+ {4 Y “但我们都知道,你玩牌和读牌的技巧都很高,甚至可以说是整个澳门最好的。所以我们谁也不想和你坐在一张牌桌上……”: A4 w. r8 W5 e( l2 w. ]
0 q$ N7 u* Z1 O& a2 W; i* I ? “你也玩得不错,你的风格……”当她停下来的时候,我觉得我也应该说些什么了。我竭力想要找到一个适合的形容,最后我选择了一个并不常见的词语,“你的风格很奔放。”2 f! w y2 G6 e4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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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出她的语气里有一些喜悦:“你也有注意我?” * w% g/ b9 I$ A& o2 _% Q4 M9 k$ n
“是的。在这个世界里,每一个女人都像是枚珍稀的金币,无论放在多少硬币当中,都会让人第一眼就注意到。” % |* A2 q$ e: A1 P 9 Z% m8 g# J5 g8 M$ \3 M5 }1 t } “珍稀的金币……”这个回答似乎让她有些失望,但她马上转移了话题,“好了,让我接着说,你的技巧很高,但河牌和技巧无关,在牌桌上,小概率事件确实经常发生,哪怕是世界赌王道尔-布朗森也经常会被河牌击倒……”) V) t8 ]0 K8 p/ [
& r$ c! |9 @4 h p5 F! m 我的呼吸已经通畅,而且开口说过话之后,再要说些什么也就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了。我烦燥的打断了她的话:“是的,我知道,在我刚开始学着玩牌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个。我第一本看完的有关技巧的书,是丹-哈灵顿写的。他在书的第一页里就说过,德州扑克是勇士的游戏,但更是幸运儿的游戏!在这个世界上的任何时间、任何角落,使用任何语言和任何肤色的人们,都在不停的击中小概率的河牌,以及被他妈的这小概率的河牌击倒,这种事情每天至少要发生十万起以上,被小概率的河牌扫走的钱每天也至少在一亿美元以上!”7 B8 W- k4 @& B7 |+ K6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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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知道这一点,那为什么不打起精神来?告诉自己,你不是第一个,也永远不会是最后一个。没错,你输了一把牌,但也就仅此而已。你只是输了两万块,晚上你就能从那些鱼儿们身上把这笔钱挣回来,这只是一个周末,你还有下一个周末,下下一个周末,你要赢的钱远远不止这个数……”, [/ j- f/ m; Y K# K0 j" e&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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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下次了。”我轻轻的说。4 N t& f8 x) c& E/ k0 w- \&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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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她诧异的问我。9 W w. s) M1 x' t: O* @4 V. Q4 B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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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没有下次了。”我的语气很平淡,就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十点钟之前,我必须还给阿刀十五万,而现在,我一分也拿不出来。” % P+ ]* p# N: B( M5 h. T9 H4 p' E# ^7 g/ ?: [1 B; \6 I
“十五万……你怎么会想到去跟阿刀借钱?你难道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全澳门最大的吸血鬼!” / u+ P: }# b* H$ W- r ) k( d8 c- {* A1 T( C) d" { “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更清楚。”门铃响了,她穿上拖鞋,走过去开了门,接过侍应生送来的两份叉烧包。当她走回来的时候,我接着说下去,“我没有从他那里拿过一分钱,但借据上却是我的名字,还有我的身份证复印件!”5 K2 c' X* f P5 J9 q!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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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说出来之后,我突然觉得自己轻松了许多,像是放下了一付千斤重担。- N Y1 @/ ]/ L. I, R" V- u
& ~% Y0 A, U# V& g6 a3 H “好了,不用再说了。”她突然抬手止住了我,“现在,让我们来吃早点吧。” 8 n$ ]6 C0 H! @) x# e0 ^: v1 ^7 V; S4 h+ X
她大口大口的吃着,而我却看着盘子里的食物,没有一点胃口。她很快的吃完了她的那份,然后她做了一件令我很惊讶的事情。, H; B% V9 E# U1 b( B O T' W: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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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坤包里掏出一捆钱,一千块一张的港币,用橡皮筋扎好的,我知道这是十万块。然后她掏空了所有的口袋,还有她的坤包,这又是一小堆,一千、一百、五十……不同面额的钱被她零乱的扔在床上,她开始一张张整理和收拾,她很认真的抹平每一张钱上的褶皱,然后按面额把它们归类…… y3 G! V1 m% |9 M3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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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她想要做什么了,但我实在没有办法相信眼前的这一切。 2 Q- I4 {! `; V: {3 ?/ m4 Y( m - l6 T/ w S1 F- m' L1 d “为什么……为什么要帮我?” 9 ]( B# w1 k. F0 A: l ; V/ G5 L* F4 [" e% v0 @. L “我说过,每个人都有输的一天。我也不例外。当我输得干干净净的时候,我最希望的,就是有一个人能走到我身边,递给我一张回香港的船票。”她一直专注的清点着这些钞票,没有看我,“而你,是唯一一个曾经这样做过的人。” i0 d* l& G* e% c8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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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这样做过么?我不记得了。我竭力搜索着自己的回忆。就在杜芳湖点钱的时候,我的思维飘到了从前……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8
正文 第三章 岁月流声(上) 2 e+ @/ w( _2 `/ U! J ; x) L7 u* m& C2 ~+ B1 c5 A' w; [7 } 作者:阿梅我的名字叫邓克新,出生在山西某个小城里的一个普通工人家庭。6 e- A1 D7 g/ Q: j6 m- y0 H
) ]1 Z9 u! W# ~2 j+ ]4 _ 原本,我的生活是应该沿着一条固定轨迹走下去的。但随着父母亲所在的那家工厂倒闭,一切幸福都变成了泡影。2 y1 B4 i% |$ P0 a1 V7 N2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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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亲开始酗酒,他把生活的一切变化都归咎于自己的无能,但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去改变这一切。我无法用合适的词语描述这种心态,但我却经常亲眼目睹他在酩酊大醉后殴打我的母亲,下手之重就像是面对生死仇敌。这样的生活一直维持到我的母亲无法忍受而离家出走为止。2 Y3 [! c4 B" B7 z. D1 i: Y
+ \, W p" e3 E$ I 我以为这种悲惨的命运即将来临到我的身上,但是……没有。他继续酗酒,却没有动过我一个手指头。没喝醉的时候,他是一个勤劳肯干的工人、和蔼慈祥的好爸爸,喝醉的时候……至少在后一方面,也是这样。6 {% T* R9 C( r4 X1 \) V
: q9 I& p- [; Y, i( O; f" p 然而,我依然憎恨他,我拒绝和他说上哪怕一个字。只有在学校要交钱(我承认,只要经历过内地的学生生活,任何人都能很快的接受剪羊毛理论)的时候,我才会给那个和我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人留张字条,字条上面永远只写一个数字。第二天早晨,当我起床后,相同数目的钞票就会放在客厅的桌子上。我从来不知道那个人是怎样弄到这些钱的,我也从不关心。/ ~8 v/ E3 a4 y%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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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我度过了我的小学和初中。 , o E5 u( k: H8 c2 f6 ?7 h d( f9 U G/ g/ T+ Y
我原本以为一辈子都会这样过下去了,但一年多以前,也就是二零一零年的夏天,我们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她改变了我的一生。5 Z; K# g( ~) ^. o8 |0 H6 E& o
8 O) s- [* p" V1 _1 W! i 她自称是我母亲的姐姐,要我叫她姨母。她说自己文革的时候因为不堪迫害逃到了香港,在那里成家立业,却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自己的妹妹——我马上就相信了她,或者说我选择了相信她。那天,我的姨母、我、还有那个人在家里对坐了一个下午,知道了一切事情的姨母执意要带我去香港,我也强烈要求跟着她走,而那个人一直没有说话,他只是不停的抽烟。 0 X& G, U7 {" D) C, ?) [1 y w- Q' |5 g& D6 ^/ i3 F
当我跟着姨母出门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回了一次头。地上,是乱七八糟的烟头和烟灰,还有两个已经被捏扁的香烟盒(那个人只抽一块五一盒的劣质烟);桌上,放着姨母留下的五万块钱,但他就像没看到一样;他只是低着头,在家里翻找着什么东西。& u3 R1 H/ _% N G
& z* @3 S. q K. @/ v0 a! w 我们家能放东西的地方就那么几个,衣柜,抽屉,床底。我看到他拉开的抽屉里,有厚厚的一沓白纸条;而当我的目光向上移去,我发现那个人的头发已经白了,之前我却从来没有留意到;我一直没有看到他的脸,只是注意到地上似乎被一滴水给打湿了。* J5 K; ?0 d+ V# d" u
3 |* B5 I) {: |; n d 无论如何,在那一个夏季,我的姨母把我带到了香港。 ' g; p1 ~9 l$ Y+ w# t+ @# P9 a) g) J/ s. S/ T+ q
我的姨父叫平光庆,这个名字我想很多关心香港经济的人都听说过。他属于一类被人称为股市大鳄的动物。关于他的成就,姨母在飞机上已经和我说得够多了。我想我应该觉得很荣幸,因为刚到香港,我就得到了他百忙之中的抽空接见。1 d; N# ^8 k: O- Y3 f
, |% d0 t5 o! ?: i! a 我和姨父的第一次会面,是在他的书房。 $ \7 L1 ^' c, s- V+ s6 L8 J6 m' |$ ? M' L, P8 d& `" o ]9 e 据姨父自己说,他年轻时是在英国念的大学,所以很古板并且有很多规矩。他希望我能够理解,这其中的一些并不是用来针对我的;他还说,有些事情就连他自己也知道不好,但却无法改正。就像家里如果来了客人,不管什么事情,他都会让对方在客厅等候,然后穿上西装,打好领带,再把客人请进他的书房——事实也确实如此,在我和他相处的大半年时间里,除了书房,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在家里的任何别的什么地方接待过客人。即使他当时正在客厅看电视,而那个客人也只准备和他说一句话,也是一样。: F5 R% E6 \# G" C/ o6 _; O.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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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了这些规矩之后,他又像每一个长辈一样训诫了我大约两个小时。这段时间的对话里,绝大多数内容我都已经忘记了,但我记得他最后要求我尽快学习英文,因为他对我的英文水准极其不满意,而用他的话来说,不懂英文的人,在香港根本无法立足。 ( X. t( b" O* m+ ]3 Y. Q6 I' }, B# t6 G( Y: u0 p/ n$ I! N* G( v9 d U
我很诚恳的表示我一定会努力学习英文,他很满意的点了点头,并且站起身,从身后的书架里拿出一本厚厚的牛津大词典递给我;然后很慷慨的表示,我可以从他这里借走任何一本英文书用于学习。 . A6 u3 m, x5 l" y: n; s" j! f! J3 {. x& s3 r4 v" j
他身后的书架上有很多书,大多数都是英文,我猜想里面有很多专业书,这不是我想要的。但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选,那个时候的我,英文词汇量还不到一百个。我仔细的一行一行扫视过去,也许有五六分钟的时间,我终于看到了两个还算认识的单词,于是我指着那本《SuperSystem》(超级系统),对姨父说:“就这本吧。”- e1 Y! r: O3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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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的时候学校曾经让我们接触过计算机,虽然仅限于开关机和打字,但我还是懂得system是“系统”的意思,我连猜带蒙的感觉这是本关于计算机的书,而那时的我,确实对计算机很感兴趣。7 x4 N$ \2 X( Z: |6 L;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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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父明显愣了一下,我感觉他并不想把那本书借给我,但却更不想失言于一个小孩子。他慢慢的走到书柜前,抽出那本书。 9 x) q: I# ~ ?: `* \1 P6 {+ }& p4 Q& t" E2 j( [: v2 E7 m0 z. ?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户射了进来,映在那本书的封面上,我清楚的看到,黑色封面上,坐着一个头戴大草帽的老头,他的名字写在封面的右下角:Doyle-Brunson(道尔-布朗森)。2 h0 c4 { L' ? @; Z# w2 N
! k9 g- Z! ?) M. m8 M 老头的笑容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无比灿烂。他的手里,拿着两张扑克牌。一张红心A,还有一张黑桃A。 d2 N2 r; r0 H V; \' G8 P & {- R2 C1 q; e- A. c: N' ? 我开始学习英文了,这是在香港立足的必要条件。姨母一有时间就和我用英文对话,姨父也偶尔参与进来;但更多的时候,他们两个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姨母没有工作,但她在几个很有名的慈善组织里担任职务;她总是不停出席各式各样的慈善活动——尽管直到现在,我依旧对此不以为然;我曾经试图给过自己一个解释,那是因为我天生冷血,无法理解这种伟大高尚的情操。 " c1 ~0 h+ p. j+ g/ N- D7 X! m8 _
而大多数时间里,姨父都会呆在自己的书房,不停的分析电脑上那一串串枯燥的数据,这种无声的教育让我真正明白了什么叫做成功无侥幸;当然,他也有休息的时间,但这为数不多的时间也往往被无穷无尽的应酬所占用;严格的说来,只有在每一个周末,当他雷打不动的坐船去澳门时,才是真正属于他支配的时间。 : m. l6 P; A6 a$ D5 H2 @$ U7 d4 T$ F8 u' `; o6 r U% \3 K ^
姨母和我都知道他在Dubo方面的造诣极高,尤其是21点,但他似乎更喜欢一种叫德州扑克的游戏。姨父可能是我见过的对Dubo最有自制力的人,他拥有数亿身家,但每次去澳门的输赢却只在五千港币左右,多数时候他会赢,但就算输了,他也依然面不改色。他总是乘坐周五晚上六点半的船去澳门,周六早晨七点半从澳门回到香港,就像他做别的任何事情一样按部就班、准确而有规律。每一次他回来的时候都是一模一样的表情,从他的神态里,我根本无从判别他究竟是赢是输。, K. F! d- d" L(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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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绝大多数时间里,这所处于半山区的别墅里实质上就只有我和菲佣玛丽——司机和厨师住在花园角落的一套小房子里,而当姨父呆在书房里的时候是不能把他算在内的——我想我忘记了给大家介绍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姨父和姨母没有子嗣,这可能是他们最大的遗憾,也许这才能解释当时姨母为什么要那么强硬的把我带走。 % _/ N! W2 B3 i' B* s1 ]* C8 T# D0 B& h* S, Y
不干活的时候,玛丽通常都会呆在自己的房间里,而我则占据了整个客厅。我喜欢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享受中央空调的丝丝凉意;学着姨父的样子给自己冲一杯茶;打开电视观看Espn和BBC的体育频道。这是姨父要求的,他说过,体育是一个年轻人永远的兴趣所在,而且体育比赛里那些快速流利的解说,也是一个锻炼英文听力的好方法。 1 x1 a( Y0 S) ~: m* e y, t/ j9 [8 p# p6 t5 J9 n( l' Y0 ]/ T
做完这一切后,我就会开始高声朗读那本道尔-布朗森的《超级系统》,别墅的隔音效果很好,我不必担心会吵到别人;遇上不明白的词语,就去查阅那本牛津大词典。就这样,在两个月后的某一天,我读完了那本书的作者简介和前两章的内容,我感觉到自己已经成了一个奥马哈高低扑克牌理论上的高手(《超级系统》的前两章主要是介绍奥马哈扑克牌游戏的玩法和技巧,后面部分才是德州扑克)。而且我惊奇的发现,自己也已经可以结结巴巴的用英文和姨母对话了,她对我的成绩非常欣喜,并且当即决定,晚上带我出去见见世面。# U1 U$ Y E( l: m: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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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惊觉自己已经整整两个月没有出过门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8
正文 第三章 岁月流声(中)' K- r, O" _) ?) I& [
3 L+ L% p k5 w" R9 r" d" I 作者:阿梅我一直都知道姨母很宠爱我,她把自己无处发挥的母爱,全部倾泻在我的身上。但她表达这份爱的方式却让我很难受。当她盘好头发、化完妆、涂了口红、并且换上晚礼服和高跟鞋之后,我的噩梦就来临了。! d0 U4 C/ f/ N8 J/ ^( R'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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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觉得自己的穿着已经很整齐了。虽然这两个月我呆在家里哪儿也没去,但我也学着姨父的样子,一直穿短袖衬衫和夏季长裤;如果是在自己家的话,整个夏天除了短裤外,我什么都不会穿,因为我们整个厂子里的所有男人和男孩子都是这样——需要用衣服来遮盖身体的,那是女人。1 c+ V: D: y6 z' U! @! z
4 P+ ], C/ |; L# s0 p% a 但姨母并不满意我的解释,她不厌其烦的把这两个月里给我买的所有衣服一件件往我身上套,每套好一件她都会退后两步,眯起眼睛欣赏,就像欣赏一件她亲手打造的艺术品;这样反复折腾了半个小时之后,她终于决定了我出门的行头。 0 t( A# {7 T, L, P$ e# ~/ j( U1 [. n7 e2 V# ~$ X1 ~
是的,就算在两个月前,就算我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男孩的时候,我也曾听说过这些男人梦想的品牌:范思哲衬衫、金利来领带和皮带、彪马袜子、阿曼尼西服、登喜路皮鞋。而这一切,现在都出现在我的身上。我真的很想双拳一抱,对自己的全身上下说一句“鼎鼎大名,如雷贯耳”——可笑的是,两个月前我做梦都没有想过我能拥有这些东西,但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却是把它们从我的身上扒掉。 ! L, Q( E1 ]$ ?. ^: o' u9 v) _ % K. M. E' S5 l) |6 W 虽然夏天已经快要过去,但毕竟还没有;虽然房子和车子里都有空调,但就在上下车必须走的那几步里,我的汗浸透了这套男人的梦想。+ W, O3 ~" }. y# q
) ^) ?3 e4 F- U 可是,这是必须的。姨母告诉我。3 J, H$ \) j2 @9 I$ ?" h: j/ u;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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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带和第一颗衬衫扣紧紧箍住我的喉咙,让我无法呼吸;再昂贵的皮鞋穿在脚上,也不如一双廉价的旅游鞋舒服。如果不是姨母一直牵着我的手,我想我会跑掉。7 n' e+ }% Z: |) N# u6 K- K N
2 n' r0 @0 l( G' [: b1 O# |) o 但我没有。我告诉自己,这是必须的。# v* g! a1 h%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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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母带我去的是一个慈善酒会,说起来这和我的姨父也有一些关系。姨父在纵横股市的同时,还投资了一些别的项目;比方说他还是一所贵族中学的校董。姨父和姨母曾经和我谈论过这所学校,因为他们打算让我在里面念完高中。8 t. \+ Q' U4 r4 w+ s" a# a0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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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所贵族中学有一个冗长无比的名字:圣法兰雅根信马可勃罗德圣会亚洲致善堂司马昭昭博士夫人第一纪念中学。0 M' J$ L( e6 Z) B" Q$ E+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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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通过姨母所在的某一家慈善组织的运作,第一纪念中学(以后我都将这样称呼这所学校)决定从凌云孤儿院的适龄孤儿里特招五名初中毕业生,他们将以完全免费的方式,让这五位孤儿一直读到高中毕业。而今天的这个酒会,就将从孤儿院的二十位初中毕业生里,选出这五个幸运儿。4 V s$ ]( o, K) Y' D/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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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任何人都清楚,在这次运作中,姨父的校董身份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所以,当姨母牵着我的手走进会场时,几乎所有的人都走向姨母,对她说一些恭维的话。$ {: |& U% A9 G, U5 V)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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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母春风满面的周旋在这些人中间,优雅得体的和所有认识不认识的人打招呼,并且把我介绍给大家;于是那些人恭维的目标就变成了我,能出现在这里的没一个傻瓜,他们看得出来,恭维我比恭维姨母本人更能让她欢喜。 % I0 G1 G% k; H& H! \: q$ k3 [ |& h/ m
我白活了十七年,我没有任何出席这种场合的经验,只能学着姨父有限几次在家里接待客人时的表现,虚伪而彬彬有礼的微笑着,说一些没有意义的客气话;我甚至感觉那些十来岁的小孩也比我表现得更好——他们是天生的上流社会,而我却只是一个擅闯者。+ {. ?+ C, }9 X2 t9 X: {%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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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潮终于散去了;我感觉很累,我想姨母也是。因为她牵着我的手,穿过人群向后花园走去。- a7 l U; e1 E,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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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母悄悄的对我说:“那里有休息的地方。” : Q; @: ?; L, { G1 ]( }. p( t4 H7 j" a 一路上我们依旧不断的和别人打招呼、微笑;在没有人打扰的时候,她会向我介绍手边那些酒水和食物。7 `8 o8 F5 n+ x. p,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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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开始计算这场酒会的开销,姨母并没有告诉我那些东西值多少钱,我很肯定,贫乏的想象力让我严重低估了它们的价格;但我计算出来的数字依然把自己吓了一跳。我确信如果没有这场酒会,节省下来的钱完全可以将这二十个孤儿一同承担起来,不,我指的不是让他们高中毕业,而是直到他们老死。 w; s/ l: @/ q7 A5 v4 |! j. O0 s0 N3 T }% ^
就在我得出这个结论的同时,我们走到了后花园。这里没有灯光,而这个晚上也没有星星和月亮,花园里一片漆黑;我们找了张长条的大理石凳坐了下来,姨母狠狠的表扬了我,她明显已经按捺不住自己的兴奋,她觉得我已经做得够好了,尽管我自己感觉这是一场很低劣的表演。但既然姨母这么高兴,我也觉得这一切——酷热、窒息、脚趾的疼痛、伪装的礼貌——也算有了回报。1 v1 n- r- F Y5 @( @2 ?,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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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姨母要去卫生间补妆,让我一个人在花园里呆一会。她刚刚离开,我就看到一辆大巴停在了后花园的铁门外。 ( |* c9 [9 K, w: [8 C; z% s# U* A9 V4 s* m9 w# s3 C
透过前窗玻璃,我可以看到司机正在抽烟,烟头忽明忽暗。 $ c+ v# H3 ]% s3 z+ l $ }7 }/ I) j: J. u" ~ 我突然又想起了那一地的烟头和烟灰,想起了那些一块五一包的劣质烟。虽然我知道自己什么都没有做错,但那一刻我还是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我有点想哭。 i6 |( T0 r% S/ r' S
& G2 [0 { t0 e0 h 司机把烟头扔出了车窗,他按了几声喇叭。没多久,一个侍者急匆匆的走过来,他掏出钥匙,打开铁门,司机和侍者说了些什么,然后车灯开了,车门也开了。 T/ l6 L% O0 p0 u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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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和我差不多年纪的男孩从车上跳了下来,他穿着一身新运动服,一下车就到处翻看着有没有弄脏哪里;接着又是一个男孩,他也做了同样的事情;随后他们的同伴陆陆续续的下车,有男孩,也有女孩;我一直看着他们,直到第二十个,那是个女孩。5 `# ~% t, i- j; C: 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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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天空里突然有一个雷打了下来,我的耳朵开始轰隆隆的鸣响,我的脚再也无法移开半步。在那一刻,我想我是爱上她了,我想我是爱上了那个一袭淡蓝色连衣裙、身材瘦削、脑后绑着一条马尾、笑起来会先皱起鼻子,然后露出两个浅浅酒窝的女孩子了。. {* t4 n4 ~% V* A4 a; N
. l' A- i( I4 [- S8 O 虽然,我还只有十七岁。1 W, K5 Q8 k$ c; X2 G X% p& Z(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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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者带着他们穿过后花园,他们中的任何人都没有发现隐藏在黑暗中的我。在她走进大厅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她腰间的号码牌。' h3 _8 }0 Z. b7 B5 r# l9 g* u
( J3 U, r" u7 ]( _+ h7 U 姨母回来了,我们向大厅走去。我告诉他我看到了那些孤儿。7 m" d( n" a& G2 F' r+ `2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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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阿新,他们将要配带号码牌在台上走一次,并且自我介绍,然后我们慈善会的全体成员,都要给自己看得顺眼的孩子投上一票,按照得票高低来决定究竟哪五个孤儿会成为你的校友。” # V3 Z& \2 E8 c5 y+ w4 D" Z f 3 Z( F1 P. d8 A1 R; c i 我停下脚步,满胸的烦郁让我说不出话来。我不想让那个女孩像商品一样展览,她天生就应该被人呵护、照顾和……爱慕。 # O( ^9 N0 |# M, A9 M. c% {, k- J. o; {( Z) b( }+ D
我想要有大笔大笔的钱,可以让她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而不必接受这些所谓的“上流社会”和“慈善家”们的施舍。 8 h- j% v! {" d - Z* d) f, C% ?* B" |4 K 可是,我什么也没有。 ( F! J3 j+ T; O4 b, q/ }- ?" u8 n3 p
姨母觉察到我的异样,她问我:“阿新,怎么了?”$ J8 Q: S$ @% T x# c `+ A
2 i* M" G( H* L- _ 我低下了头。姨母宠爱甚至有些溺爱我,这一点也不假,但我也从来没有挥霍过这种宠爱,我从来没有对她提出过什么过分的要求,但这一次不同。. ^( j" |0 @+ 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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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姨母的催促下,我终于鼓足勇气开口问她:“姨母,那我们可以不通过投票而主动收养其中的一个么?” ' j- C9 J3 G. X- { - n: O& B; K" {% m0 m, b' u% c' J “不行,阿新,那样会坏了规矩的。”姨母断然拒绝,然后她听到了我的叹息,并且读懂了我这声叹息中的失望。( u9 d6 H5 J4 q$ R d" v0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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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母又牵起了我的手,她半开玩笑般的问我:“你是不是喜欢上了其中的哪个女孩子?”" g9 f% e' r# X: ^"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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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久以来她对我的宠爱麻痹了我,我毫不犹豫的回答:“是的。” / b/ W: s1 \; S7 W0 G% y- y- R: D; p6 f+ i4 c
虽然我什么也看不见,但我能感觉到姨母的笑容在脸上凝住了,她松开了我的手,然后她转过身,往回走去。我也跟在她的身后,我并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生气,但我知道一定是自己说错了什么。7 e* F0 M: v9 C; Z! 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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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新,我想你还没有适应现在的身份。”我们一直走到花园最黑暗的角落,姨母才用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语气对我说,“我和你姨父没有孩子,他没有兄弟姐妹,我也只有一个妹妹,你是我妹妹的孩子,就是我们最亲的人,将来我们的一切都是你的。你知道吗?”6 _! M7 f' }9 e- Q
, h) Y2 G5 I0 p I- e 我的脸一时间烫得说不出话来,如果说我不稀罕钱,那是骗人的;在来到香港之前,我经常梦到自己有大把大把的金钱,然后踏遍千山万水,寻找我的母亲和妹妹;我甚至还经常梦到我在更早之前捡到一大笔钱,把它交给了我的父亲,这样他就再也不必为没有了工作而苦恼,也不会酗酒,更不会让母亲和妹妹离开我们…… # |" d, U2 q$ s( [2 t. i& A8 I5 k2 U0 `8 S% d0 E- `) S, v
其实,我原本应该拥有一个很幸福美满的家庭的啊;变成现在这样,都是因为一个钱字!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8
正文 第三章 岁月流声(下) 8 L B: p* e/ I0 E: v$ I/ n6 G3 r. _& C1 F
作者:阿梅但是!2 _0 M4 b# [6 C; ?; C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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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敢拿自己的生命和一切发誓!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姨父和姨母的家产!他们把我从内地带到香港;他们给我住的地方,穿的衣服,吃的食物,喝的饮料;他们让我读贵族学校,让我住空调房,让我坐小轿车……他们给我的一切,都是我以前连做梦都不敢想的东西。而现在,姨母竟然还说要把他们的一切都给我!要知道,那不是一块两块,也不是一百两百,而是用千万,亿这种量词来计算的钱啊! * e# Y9 m! h# c, o " Y; D4 X1 K, K8 m. K 我开始急促的呼吸,我的每一根毛细血管都开始膨胀,我感觉全身上下都热得不行,我想我的脸一定已经烧得通红了。 ( u# w7 r2 ?! J0 C7 |5 V 1 Z! P f3 v! ], q2 _ w s$ T 我需要一杯冰水让自己降温,可是没有,这里是无人的花园。 & A/ V# J$ B5 r4 e+ O% v* @# I % c3 @# @# c( w 夜幕掩盖了一切,也掩盖了我的慌张。姨母没有听到我的回答,似乎有些失望,但她加重了语气,继续说了下去:“你知道我和你姨父有多少钱吗?你知道我们还可以赚到多少钱吗?阿新,既然我把你带到了香港,我就要对你的一切负责。你有很远大的前途,你可以做出别人想都不敢想的成就,你命中注定要做一个上流社会的人,要做一个上等人。可是,孤儿院里的那些女孩子都是来路不明的,也许她的父母是十恶不赦的罪犯;也许是大陆偷渡客;也许是……”6 Y n$ t1 X( N R
# b+ m( w# o2 ^% Z0 e# E 姨母顿了顿,她轻叹一声,伸出手轻轻抚摩我的头发,语气开始变得温柔但却更让人无法抗拒:“阿新,你刚来香港没多久,但我已经和她们打交道很久了。好吧,就算她出生在一个好人家,因为命运作弄才进的孤儿院。可是阿新,你要知道,你将来的妻子,是另一个上流社会的大家闺秀,这种女孩子配不上你。”% _- x$ H9 b5 Y" t
: _+ t% [ H* ~! B& @2 I6 ?; d 如果说前面我只是震惊,但姨母的最后一句话却激起了我的倔强和叛逆。我一直以为,从小就被我牢牢套在身上的这两层保护罩,已经被姨母的宠爱给彻底融化了。但现在我才真正明白,其实,它们已经深入到我的骨髓,我没法抗拒姨母,但我更没有办法抗拒自己。8 P D# X' }# i# b, [/ w0 z9 k
5 t: ]2 e, G J$ K 我抬起头来,语气里带着一丝决绝:“姨母,我只是想要帮她。”9 b& b. b' z! {: U0 N5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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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还太小,恋爱和结婚并不是现在需要去想的事情。我知道我的一切都是姨母给的,我也知道如果她反对的话我再怎么倔强也没有用。但我真的不想看到那张微笑的脸会被忧郁笼罩,我真的不想她的心底留下任何阴影。" O/ D* x- K* ?3 Z! Q
( a: O5 X/ R% n& N7 h h- v9 [0 o3 _ 我也曾是穷人家的孩子,我知道这种阴影可以伴随人的一生。 . l. G; z' f+ }/ M- l/ b 4 u: q! r( S" i3 _/ L, j 姨母继续想要试图说服我,可是我一言不发。终于,姨母对我的宠爱又重新抬头,或者她也想到了我的年龄和一些别的什么,最后还是选择了向我妥协:“你喜欢的,是哪一个?” : o9 Y; D3 c3 Z3 |5 v' j E- A% Z" L6 c6 v0 v# s
“20号。”; K& ^! z ^3 Q+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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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母扭过头去,她从坤包里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刘院长吗?是的,是我。我想麻烦您通知一下,20号今晚不用上台了。嗯,明天您方便的话,我会让律师去您那里签一份黑暗收养协议。哦,不是我,是另一位好心人。是的,我可以做他的担保人。” , |7 S J, U- x$ M: d3 }3 }3 P3 o. Q# z" D
因为存在着太多慈善组织、义工和设备完善的孤儿院,香港已经很少存在单对单的收养了。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香港法律对于私人收养孤儿有着近似苛刻的要求,其中一条就是45岁以下的单身男子不得收养孤女。$ Z# C2 u7 x8 s1 O5 _/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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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世界上毕竟还是有很多真正的好心人存在的,而慈善组织也确实不可能招入每一个好心人。所以,这条法律还有一些补充条款:如果该男子能够有一位45岁以上信用良好的担保人;并且宣誓保证,自始至终只用化名与该孤女联系,在任何时候都不得主动对该孤女泄露自己的身份,那还是可以的——而这,通常被人称为黑暗收养协议。 ( o h- K0 a+ E2 e& C* E8 o ?( ]7 T4 v& j7 X1 ^6 T+ a- e& e
姨母详尽的给我解释了一这法律条款,我马上就明白了她之所以这样做的意图。但我依然很高兴,甚至可以说是更高兴。因为姨母告诉我,我必须在那个女孩成年前承担她的一切生活费用,而她和姨父并不会为这份费用而多给我哪怕一分钱。换句话说,也就是这笔钱都将由我自己支付——这正是我想要的,我很想要为她做些什么,尤其是……这些事情都是我自己做的,而不是别人。 * u' m2 K5 a N9 i* t / C' K2 T9 E1 F! C- i 至于她知不知道是我,这并不重要。# W( j# b3 F8 b5 K/ s H
! \4 { ]3 d/ W; k' y7 q6 h 之后姨母问我:“那么,你希望她的感恩信里怎么称呼你?” . q. y$ L% G2 J( F# C. n* H0 C) F; J3 ^
我想起了那个女孩刚下车的时候,我的耳边响起的那一声霹雳,我想我一辈子都忘记不了那一刻。于是我说:“DNT。” 3 @3 P+ \" ?0 b# |. B2 T% Z+ c: `
“DNT?什么意思?”姨母不解的问。 ) T F3 V6 M7 ~ # r$ s. z" C3 R0 F “DarkNightThunder(暗夜雷霆)。”我回答。+ [2 d! F7 R* \6 n0 K5 ["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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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收养协议很快就签好了,我从头至尾都没有参与。姨母为了这件事和我生了几天的气,但很快她就不再提起这件事,因为快到了开学的时间。这个时候,她又像每一个溺爱孩子的母亲那样对我恋恋不舍,她连续推掉好几个晚上的应酬,在家里陪着我,我感觉整个别墅里,都弥漫着一种离别的伤感。 4 Q! J" t$ ^7 V+ |/ P/ [% E- @" M9 \/ l9 g2 D# M
尽管我只是去五公里以外的学校念书,尽管我每一周都会回到这里来看望他们。1 ?% G2 M M2 U* X/ n
7 u5 Y6 o" z# N1 o1 e% C. n# V 无论姨母如何不舍,开学的日子还是到了。姨父亲自把我送去学校,而姨母没有,她说她怕自己会哭出来。 4 p w0 c1 s$ `6 f1 N 7 Y7 i' M5 v- g a6 F/ |$ d+ n/ Q 路上,姨父问我除了英文外,还从那本《超级系统》里学到了一些什么。 1 r& y) {" U3 k7 h. n7 D0 s7 o4 u2 }8 f3 d2 {7 A
“起初我并不知道那是教人玩牌的书……”我结结巴巴的解释,“不过,我学会了怎样玩奥马哈。” 2 G2 P; F" K" h4 v6 ?2 G0 q9 U) Z( A, F( _- U
姨父笑着对我说没关系。然后他拿出一副扑克牌。去掉两张王牌,认真的洗了几次,给我和他自己各发了四张牌——奥马哈扑克游戏的规则和德州扑克类似,唯一的不同就是每人发四张牌,牌手必须拿其中的两张配下面公共牌的三张,这让大牌的出现更为容易。6 H8 K: `9 D4 }- B" |9 X0 T/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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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注一千。”看过自己的牌后,姨父微笑着对我说。! I& V% z5 ~4 r+ C9 \
4 o& R5 q% s5 d' [, |; ~* f 我的底牌是红心KJ和一对黑色的8。按照《超级系统》里的理论,这是明显的边缘牌,介于跟注和弃牌之间。但这里只有两个人,而且一千块钱对现在的我并不是什么大数目(姨父和姨母每个月给我十万港币的生活费),于是我略做思考就决定跟注。 + v7 k7 k* r; x2 Q, N9 \* ?: } 5 Z5 _2 }% N. p7 r1 d: Y% u “我说的不是港币,是美元。”姨父并没有急于发公共牌,而是凝视着我的眼睛说。( L5 C) h% ?0 F7 u- M! f
: Q- q$ h: X& z+ t! P “那就是……”* ^& F5 Q+ |' U* c5 a$ T4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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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千港币左右。”他快速的回答。6 ~$ J% c( K# k0 M) E; a1 u+ C. b
- t6 F' u& o* v; v& w 我开始犹豫了。如果我跟注,可以想见当公共牌发下来之后,我面对的将是更为猛烈的下注,如果我拿到些什么东西,我有可能将十万块全部搭进去。这个数字对姨父根本不值一提,但我绝对承受不起。我想弃牌,但又有些不甘心。 ; n9 u( }- U# ?% Q3 w; `8 w R+ E3 F( W& q; ~; a
这种自己的心理斗争是很残酷的,一个声音告诉我跟注,而另一个声音告诉我弃牌。但不管怎么说,我扔掉了手里的牌。+ G! t( @% {- |' P9 q7 d% N
* Z* ^. u+ A4 p5 R 我告诉自己:“算了,我可以等下一把牌。”; `3 R$ k f$ R1 t3 w: @3 i
% B8 t# k+ ?! {" s2 _/ { 姨父摇了摇头,他亮出自己的底牌,四种花色的Q942,垃圾得不能再垃圾的牌;我的牌比他好上一百倍。" w8 Y; W* @ i$ d, D1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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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他会接着给我们发底牌,开始下一局,但他没有。而是销掉一张牌,发下三张公共牌——红心7,红心6和黑桃3。 + q9 z% a9 b2 l7 S, Z2 `- z! X2 n8 _. K# M
“我们假设你刚才跟注我一千美元,然后在这个时候我再下注一千,你怎么办?”: Y) {) w* J! o. Y0 o8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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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跟注。” 5 O1 l. u! B, }4 h . I9 v$ a, P" s9 k8 y/ A “很好,你是对的,你可以在余下的两张牌里击中同花,一张8可以让你拿到三条;甚至现在你的对8依然比我的杂牌大……”他又销掉一张牌,发下转牌——方块3。/ U% y- A; n7 \5 h4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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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再下注一千呢?”- E' Y8 S; u5 Y0 U,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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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注。” 2 `, E9 H. l) ?: i8 Q# B6 L. C3 j) r; g+ d: g$ e
“那如果你不知道我手里是什么牌,而我全下呢?”" E; H! j4 K2 U% n2 ~8 O) O0 z
" M1 i( U7 m+ f% b) E. |6 ~7 W) \ 我沉默了。这把牌我有很多机会,但这些机会并不值得我拿所有的筹码孤注一掷。我知道自己会如何选择,我会弃牌,把之前的两千美元拱手让人。 5 m! d9 D" ?% A6 K" q % O/ G- m! U* A- w2 D% L 他再次发下河牌——红心10。整张牌红通通的,有些耀眼。 4 D5 A8 Q+ M3 Y: M * o( Z( T, G: h& i “如果我再下注一千呢?” 3 P/ n" E: O- r8 a& y6 ~7 g) Y( z' w" S& `( [
“跟注。”我的底气已经有些不足了,因为我知道姨父接下来的问题。 6 e/ X7 H2 i9 C! v$ j6 P/ J* P. a& ]- Z$ `1 v' x% z
是的,他问了:“那如果我全下呢?” e; l& H9 N3 a: A+ q5 u7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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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不会惧怕我手里有两张3或者红心A和另一张红心?”他问我,“你会不会因为害怕输掉一切而扔掉手里的大牌?” : H- W+ v( @0 v' s ; [8 o- n6 X0 E! M# y “是的。”空调的冷气似乎突然加大了,我感觉自己身处寒冬。6 s. O+ E# f1 H9 w 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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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父把所有的牌都收好,装进牌盒里:“归根到底,所有的扑克游戏,玩的都不是牌,而是人心。你还没有学会……《超级系统》是一本教人怎样玩好牌的书,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m g6 n9 L9 r# X- m- c0 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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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我们一直都没有说话,直到他给我报完名后离开学校,也是一样。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9
正文 第四章 一对寂寞的心(上) t: E Z1 x5 s( @
. k2 ^" [) p9 S/ G4 z+ F! Y 作者:阿梅“一万、两万、两万五……三万九千六。”杜芳湖终于点清了她的所有家当,她拍了拍手,“还差一万多点,不过我银行卡里还有些。好了,阿新,这个问题彻底解决了,我们去取钱,然后去还给阿刀。” 7 ^, k/ t# m' o! M% E6 c3 F+ @: x 3 S# S2 O$ U" I. H W$ d* x" D( } 说是取钱,实际上我们不过只是从房间走到一楼的大堂而已。葡京DC可以刷卡换筹码,而在这个世界里,筹码和现金是等值的。. O2 F5 _: a/ o+ \. f
n! _0 w8 `' Q7 e. i! g 如果没有这笔钱的话,我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但当我和杜芳湖拿着筹码和现钞走进阿刀的“办公室”时,他和他的那些手下对我们倒还是很客气。 # l, S" c" S) J' T3 o + t B& e) w4 s% Y P: `8 E, l “我听说刚才邓生被一把运气牌打倒了?”叠码仔清点钞票的时候,那个有名心狠手辣的人,彬彬有礼的请我们坐下,还让小弟给我们冲了两杯浓茶。 # V( j8 R% e- t, a; h" x+ h) W _* f2 O& U
我没有作声。我也知道阿刀问这句话,并不是想要从我这里得到答案。事实上,整个葡京DC的任何一个角落里,发生的任何一件事情,他都很清楚,甚至比当事人更加清楚,尤其是这里面牵涉到属于他的钱时。 / ^, X0 t R' G/ _: T. L9 m, z' y0 m" K" S9 h" C
“其实邓生根本不用那么着急的,这只是个小数目而已。”阿刀比很多上层社会更绅士的给我和杜芳湖各递上一支烟,自己也拿起一支叼在嘴里,三个叠码仔走过来给我们点上。 ( d# G' ~% B% \! b) V. r1 M8 W$ j$ U4 _5 S; M7 V- }2 {2 x
吐出一口烟雾,阿刀把目光从我身上移开,他仔细的打量了一番杜芳湖,然后带着赞赏的表情点了点头:“这位就是被人称为‘扑克皇后’的杜小姐吧。要是我猜得没错的话……这笔钱想必是你借给邓生的?” ; v6 ?+ V8 c) h; j! r% s- v, K$ l( ~ " F4 m- U+ b4 Y1 X# W) i 我和杜芳湖同时点了点头。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瞒过阿刀的,也没有必要瞒他。 / C& s4 V4 `/ }% o* V3 f 4 R- h, ^3 ]( O, h8 z: c: A 阿刀突然一拍大腿,这个动作暴露了他流氓的本质:“好!邓生,杜小姐,我以茶代酒,敬你们一杯!”: I" P! t' x# _! o
) v! C2 { R3 s( @ d5 t. j 我们都被他吓了一跳。看出了我们的疑虑,阿刀笑着站起身来,他接过手下送上的茶杯,平举到眉前:“我想,邓生和杜小姐对我刀仔的了解,可能只是一些江湖传闻。其实我刀仔这一辈子,就只和别人讲两个字,一个是‘信’,另一个是‘义’。邓生有信,杜小姐有义,不敬你们,我明天都会瞧不起我自己。” 7 \% \ ]/ g7 R$ q! m + k/ S% h; X0 R1 l 他一口喝掉了杯里的茶水,还亮出杯底给我们看。我和杜芳湖哭笑不得的对望一眼,然后也站起来,喝掉了自己的那一份。2 m3 u2 I, S3 J
V0 c% V5 p+ H- J1 c. e 阿刀胡乱抹了抹嘴,等到我们坐下,他才坐回自己的大班椅:“我听说昨天我的一些小弟对邓生很不礼貌,我已经教训过他们,还希望邓生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 + @; [7 K! h0 z7 [& H8 s& D0 ]
看到我没有任何反应,阿刀继续说:“我刚才就说过,这只是个小数目而已。只不过我刀仔既然干了这一行,有些规矩就必须遵守。其实昨天晚上我就已经知道,借这笔钱的那个人,并不是邓生。但既然他拿着邓生的身份证……”0 J; y6 J* J0 a! K2 E/ x8 ?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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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没有说完,因为这时清点钞票那些叠码仔中的一个,走过来向他报告没问题。他笑了笑,翻出那张夹着我身份证复印件的借据,双手递给了我。 / C/ X' R/ b/ u9 j $ {9 X% h4 J, F5 h 我看了一眼下面的签名,然后撕得粉碎。 2 B8 N( F5 R7 N3 b; p# i2 ]& ^1 T n4 U1 n: g+ {) `( J6 \( |$ `# @( ]
“邓生和杜小姐都是我刀仔很欣赏的人。以后如果还有什么需要,只管来找我刀仔就是了。”阿刀双手摊开,我知道这是送客的表示。5 {* G5 r1 z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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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辈子也不想再和他见面,不想再和他打任何交道。所以我站了起来,准备离开。但杜芳湖却突然说:“我想我们以前都是被一些江湖传言误导,对刀哥有一些偏见,还望刀哥不要介意。”" b' y. L# h# C8 {; \
* F& Z% X$ F& V( d) b 阿刀似乎有些意外,他摆了摆手:“哪里哪里,杜小姐言重了。” : [5 a. H& f/ B; r. D; A* {# n) Y# z+ B' E& G
杜芳湖笑了笑,接着说下去:“既然刀哥这么讲情义,那我还真的想要刀哥……帮点小忙。” + w! q" `( a/ L/ ~9 ?/ o' @" a U! |/ e7 n0 @
“我刀仔别的本事没有,就是手头还有些宽松。杜小姐,你说个数字吧。不过干我们这行的规矩……” 6 n- f% n5 R1 ~& x# ~+ w/ K5 P ( a1 I; R3 l4 ]3 a- e3 m) V& } “九出十三归,我当然知道。”杜芳湖再次撩了撩她额前的头发,“我要借十万块,如果明天还不出来的话,下周我一定还你。” # X! n8 V( W1 D4 B! w h( F ; V1 c8 f a! q' P- ] “好,杜小姐果然是个爽快人。”阿刀拉开抽屉,拿出一份借据,“刷刷刷”的在上面写了一些什么,然后扔给杜芳湖,“要是没问题的话,就签个字吧。” 3 c4 C' I! Z3 ]4 K; P7 r" @6 @$ O: s9 d
杜芳湖看了一眼借据,点了点头。她从笔筒里拿出一支笔,这时我按住了她的手。 ) u- A2 ?5 n1 y q3 ^- M4 s& ^: _& {8 w+ ]% y; {0 W4 m$ K
“不要这样,阿新。”她微笑着扬起头,表情和语气都很平静,但却无比坚定。 9 |+ P- ]! z d& ~* \) Y) { U& Q* J8 D! u3 o2 F7 g
我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她。我只能松手,看着她签下自己的名字,把身份证递给一个叠码仔复印……最后,我看着她从阿刀手里接过九个金色的筹码。 $ a1 {! I W5 H% w% h- w: _5 ?- Q/ _7 J- J8 T
走出门之前,杜芳湖突然间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又停了下来。' R" g2 f, Z" j% z/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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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小姐还有什么事吗?” 0 [: s0 j' f/ C) H6 P V4 J* }% ]" R" D Y! w. Y: t$ `
“如果方便的话……我想知道拿阿新身份证来借钱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7 A% v& s. R* e/ Z1 G9 G' L9 d
" O/ n L1 K* O/ H5 N% W! J# o- G 阿刀很爽快的答应:“没问题,每一个来我这里借钱的人都有监控录像,我现在就让人调出来给你们。” * i# ?- C1 R' u/ o, s, g1 Y3 S; m' h, O" D: u a" f' a
但我却摇了摇头:“谢谢刀哥,不过……不用了。” F+ p! @3 T: `-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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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刀并不觉得意外。事实上,能够拿着别人的身份证借钱还不让别人知道,每个人身边数来数去也都只有少数几个而已。但他还是问了我一句:“这么说,你已经知道是谁了?” , y$ i. I* A8 d8 J3 s! j/ l, f* _# X s6 c+ n$ V+ C# W
我点了点头,然后和杜芳湖离开了那里。 & @6 {5 f8 E0 Q$ P' Q2 V1 g: t 6 R* h" s/ q9 z 我们一走进房间,我就忍不住问她:“为什么?” 7 a' a- T1 J! Y& i) `8 }; z 1 Z0 `! v2 O% ?# }4 @ “我并不是一个有钱人,我的银行卡已经爆了。而我们两个,连坐船回香港的钱都没有。”杜芳湖苦笑了一声,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软弱的一面,“我知道你也没有存款,也就是说,我们两个都破产了。” . Z: l& Q& N2 H7 f3 V6 r ' O! p3 o" X, ]$ ` 有那么一瞬间,房间里一片寂静,我们甚至听得到彼此的心跳。但很快,那个沙哑的声音再度响起:“不过还好,我们还有一个晚上的时间,这里是九万,明天早上还要还给阿刀十三万。也就是说,我们至少要赢够十万,才能保证下周还能出现在这里。不过现在……我们不需要想这些,好好休息吧。” # X2 h2 Z2 n8 n1 p 1 Q6 q) Q5 E/ q$ g 我们先后去卫生间冲了凉,换了葡京DC免费提供的睡衣,躺在各自的床上。我满怀心事,无法入睡;我知道她也一样,因为我听到她在床上翻来转去的声音。' c- n. W) X% J/ B8 c;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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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应该帮我的。” * e; I. L9 D; b" y5 _ ' x! s( l0 c }* @5 f; I3 d “你应该玩得更凶。”; k% Z* r* N( K$ ^- w.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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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同时开口,又同时闭上了嘴。然后我们都笑了起来。 . _! Q3 l7 `$ Z1 w9 f, W \% V2 J: w7 ~, g8 H) b+ p, `* Z! @, M* o
“既然都睡不着,那就说会话吧。”杜芳湖对我说。 2 a/ j$ D, M& p! r# I6 ^. C) @" K8 l; M* e
“好,你先说。”7 `" m. z9 M- a8 q% f4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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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刚才说,你应该玩得更凶一点。”杜芳湖跳下床,走了过来。她揭开被子,撩起我的睡衣,她的目光注视着我那几块青瘀,“还痛吗?” % e5 D6 I/ w# _ $ ?) a+ W0 s& k- S. x. N “还好。”我回答。 % f4 ?9 {1 J( } s. v+ i& H6 A( q4 {: ~& M$ L5 X5 ^* q
“可怜的孩子,别人的事情却要你来承担。” 5 ], {8 ]! w) L- C, S2 N# l7 L& N# S6 {4 c* T
“你不也一样……”我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硬生生的闭上嘴。 + N5 @3 ^; W1 {8 \2 Y! v8 [ R0 w+ ^3 l9 |" \8 j/ I8 g {
她像是没有听到我说的话一样,轻轻的放下被子:“你应该玩得更凶一点,要是照你往常的玩法,你只能赢两三万,这不够,我知道你可以赢得更多。”, n' d" ?- I1 }4 E. Z: ^
% x& W0 {8 U" t9 D) H* P% t$ T 我也可以读懂对手的牌,但我不是道尔-布朗森和古斯-汉森。我没办法保持百分之百的判断正确,甚至连60%的成功率也不敢保证。我一直都很清楚,如果我凶起来,也像杜芳湖一样奔放起来,这种打法可以让我每小时挣到一万块钱。但问题就在这里,如果我撞上一把大牌,也许一切就都完了。/ T# O. @5 P6 r% j7 a( @: r2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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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另一个方面也必须考虑,河牌出现后,所有人,包括鱼儿甚至是新手们,都会很容易的认识到谁的牌更大;他们会坦承自己的失败,选择弃牌。所以全下或者加重注的行动往往出现在翻牌和转牌后。甚至翻牌前的全下也比河牌后多,但是,问题出现了,无论你的牌优势再大,河牌也会击败你的梦想。就像凌晨的那把牌一样,我想要赢得更多,然后痛苦的发现,我输掉了所有的一切。0 A, U; c7 C% K2 z' y+ p)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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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输不起。我只有有限的筹码,一旦输掉我就一无所有。 % W+ T) Q3 V0 h$ a# c 9 U) t! G0 D4 X0 s+ z- g% R 筹码数量和手里的底牌同样重要,甚至更为重要。而我,恰巧就是那个筹码数量最少的人。我不知道杜芳湖的生活是怎么样的;但我知道,我只有两万港币的本钱(现在连这两万也没有了),而我每个月必须挣到十二万——其中的一半用来归还银行贷款;四分之一用来维持姨母的生活;另外四分之一我要用DNT的名义送给那个女孩。/ o% j& x4 M( d6 a
" d' _; s# t; d a+ X 而我自己的开销,仅仅只是每个月八张船票。香港到澳门四张,澳门到香港四张——自从姨父跳楼自杀后,我就一直过着这样的日子……我真的输不起。' m5 Y$ N# \* V6 |- K
* Q. y, D t" v0 t 更何况现在我一分钱也没有,还欠着杜芳湖十七万。我知道她会借给我四万去扳本,那么就是二十一万——债多不愁这句话并不适合每一个人。如果说我在欠她两万的时候,可以选择跳海;那么在欠她二十万的时候,我连跳海的权利都没有。就算是死,也必须先还清这笔帐,因为两万块钱也许对她无足轻重,但二十万这个数目太大了,大了她也无法承受的地步。死之前还要拖人下水,这不是我的性格。) A$ p/ T$ H&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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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一直坐在我的床边,她静静的看着我胡思乱想,并且一直倾听着我的忧虑。然后她问我:“如果你的一个亲人得了绝症,手术成功的可能性是一半一半,但不手术的话他必死无疑,你会劝他去做这个手术么?” : u; x: b7 g' s" c1 m# }! t# G5 P+ H! D" z" `; `( O. r
“当然。” ' `( m: R0 j, z/ B7 f% e; ~% ?* L& P2 b$ X
“如果手术成功的概率只有30%呢?” 7 R0 j y- b" Q3 w / W+ L5 |5 |* m; N0 h J0 n# y “当然也会。” & [( ]. W b8 e' {0 G! W% B+ L2 L6 J' I1 K7 `) m2 L, a
“那你还有什么好忧虑的呢?”她说,然后走回她自己的床,钻进被窝。但没过多久,她又睁开了眼睛看着我,“虽然很抱歉,但是你刚才说的那个跳楼自杀的姨父……是不是姓平?”5 B* C1 N7 D9 T8 T- t) E7 `
5 k# i, i: l b$ Q, L 姨父跳楼自杀的事情曾经在香港引起了一场不小的轰动,几乎每一家报社都刊登了这个消息。我点了点头,回答她:“是的。” ' Y7 [. ?" `& z9 t3 b: T* i ! \) |$ D; w8 ^. r" f$ A$ x “哦……” / T( o! _& J! c) }" Z" A) J5 O, i( _# c& T8 o
杜芳湖这一声拖长的“哦……”滑过所有的半音阶,由高而低,直到完全变成哑音为止。过了很久,她才问我:“那么,你就是报纸上说的,那个挺身而出、为他的遗孀承担六千万债务的侄子了?”4 {8 [+ X! _3 A8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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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那么多。”我淡淡的说,“他走的时候,还留下一些东西。变卖后还清了一部分欠款,转移到我名上的,只有一千二百万而已。而且这笔钱是分成两百个月来还的,也就是说,每个月只要还六万。”9 e+ P1 V3 |" B
( E. M7 D- R& y2 X, t7 f 解说员似乎也愣了一下,但他马上反应了过来,在一片嘈杂声中,继续尽职尽责的为大家解说:“汉森以同花顺终结了蜜雪儿……上次在Wsop决赛桌出现同花顺还是在一九九四年,而在那之前从来没有过……蜜雪儿第四名出局,赢得赌金六百八十万美元!”3 M0 z: a' t/ k; E; e6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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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的掌声中,蜜雪儿-卡森也很有风度的微笑着,为这个同花顺而鼓掌。她从牌桌边站起,拥抱了汉森,拥抱了詹妮弗-哈曼,然后亲吻了一下哈灵顿的脸颊…… ' l! X" z- x; ? ; K+ J6 E. n& ^/ N$ [3 B9 Y- n 而屏幕外,龙光坤则用比窗外火辣的太阳更炙热的眼神,像是看着怪物一样看着我:“你是怎么知道他是同花顺的?” 1 O8 P8 g/ Q7 S/ i$ F, p/ C' O( n, Y
“我猜的。”我简短的回答,并且端着冰水坐进沙发,准备开始欣赏下一把牌。8 V6 n5 B0 }9 L; _/ i* D"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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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龙光坤却没有放过我的意思:“同花顺也能猜出来?你怎么不去猜6HC会出什么?” . S; W7 L) H0 o+ q1 [6 ~5 x ! |2 A' g# e+ |1 s, Y “我真是猜的,你听我说,发转牌的时候,汉森的表情确实和平常没有什么不同,但他推筹码出去的手有些微微颤抖……我们都能猜到蜜雪儿的牌,肯定那时他也知道蜜雪儿有一张大草花,已经比他大了;再加上之前的下注,我猜他有两张小草花。可是后来发出河牌后,汉森毫不犹豫就跟了蜜雪儿的全下。那么,你说,既然他是两张小草花,又毫不犹豫的跟注了蜜雪儿的全下……如果不是他有同花顺,还能有第二种解释吗?”! S# R$ \( k* d+ ?: J
' ^5 k3 `: C6 s$ i 然后我意犹未尽的补充了一句:“他是汉森,又不是傻跟!”8 E, t) `$ u: M. H7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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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一直在香港生活的龙光坤并不知道傻跟是谁,但我错了,他死死盯着我,最后终于摇了摇头:“阿新,你他妈的不玩扑克,实在是太浪费人才了。二十一世纪什么最重要?”# K) d3 ~; U. `
: n4 f0 W7 A, G 他一直都在这样说话以扰乱我的思维,这一次,我巧妙的把皮球踢了回去:“你猜,我会不会是对A呢?” ! d1 D0 Q# R7 }# G( @* y9 W# W2 ^& A6 E% F
但我知道,龙光坤已经从我的眼神里判断出了一些什么,我并没有专门训练过控制自己的表情,短短的半个小时时间也不够我学会伪装。但更重要的是,龙光坤相信自己可以吓走面前的这只小菜鸟。 : U9 ~) U) [1 A( Z+ j . S {" T$ P W6 J( V9 P3 \4 }" F “我猜你不是对牌,而是两张大牌……这样的牌对抗我的小对子,只有45%的胜率。所以……我全下。”# t! c5 N; r( }7 b0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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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紧跟着他,推出所有的筹码,然后笑着翻出我的同花KJ:“阿坤,我被你诈了很多次,但这次不会,你不是小对牌。我想你手里应该是同花色的89或者78。我的牌还是应该比你大的,所以,我跟。” # j/ r1 B& R! U7 M+ Y4 l7 U9 n& X5 {6 r. {/ i
看着我的牌,龙光坤深深吸了口气,也把牌翻了出来——黑桃9,黑桃8。 " }, e, Z D, A* i$ Z / i) g" f. `$ ^# T' f “那么,让我们来看看运气站在谁那一边吧。”* F/ k: D9 L- h7 Z# O3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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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光坤左手拿着牌,像正规的荷官一样用右手捶了捶桌子,销掉一张牌,然后发出翻牌——红心3,黑桃2,黑桃5。" Z- G$ F2 U9 }8 k9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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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张黑桃,我就能赢你。”他挑衅般的对我说。 9 _2 \! U: r9 a" @ ' `; {) w! |) S) _" V 我马上反唇相讥:“没错,除去这四张黑桃,还有九张黑桃在牌堆里,另外还有三张9和三张8都是你要的,除去下面这七张牌,你的手里还有四十五张牌。也就是说,你只有15/45,也就是1/3的概率能赢我。你觉得我会害怕这样一个概率吗?” - F- U0 x' O& [) W4 v# c2 b: W; Y7 K! I: v
“内地的学生数学都他妈的这么好吗?”龙光坤摇着头抱怨,一边再次销掉一张牌,发出转牌——红心10。; H$ Y6 u! A* m5 Z4 V, s'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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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牌让我凑成了对子,即使河牌出的是9或者8,也给龙光坤一个对子,他同样赢不了我,龙光坤极其郁闷的对着桌子猛的砸了一拳:“这什么破牌!” ; p1 K6 c' q6 Q! _# | 8 T! Z% G8 n: z) n* A “现在,只剩下九张黑桃是你要的了,还有四十四张牌,你只有20%多一点的概率赢我……”我似乎已经看到了胜利女神在向他招手。 ' P/ p+ n$ {# u1 L& r, j8 F- D6 B: }" H' q% Y* B0 D3 k
“你算的确实没错。”龙光坤一边嘟哝着,一边销牌,发出河牌——草花Q!9 p' \& H, ~% D. P6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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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真的,看到那张黑色的牌时,我的心还是猛的悸动了一下。我以为那是张黑桃,但当我看清楚它只是张草花之后,我感觉我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头顶。7 P( p+ @$ a6 }
+ J% {7 D6 X# I5 S; D “YES!”我右手握拳,狠狠的挥了下去,“我赢了!”$ J% W) o. u* h: c)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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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你赢了。”龙光坤拉开自己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捆千元大钞,点了五十张给我,“说真的,这不太公平,我一个通宵没睡,已经神智不清了,而你……” 0 B% Y U8 {. r0 m# l" h+ \+ Z% j) X0 f8 F) i# D- ~
而沉浸在兴奋中的我,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他在说什么。我只记得,当我强烈的要求他再来一局的时候,他却摇摇头,倒在了自己的床上。9 ^( n3 g. Y$ @. U- i+ }4 a9 [) }
. N6 c. a- N+ q5 p2 {/ f 或者……输给我这样一个菜鸟让他的心理极度不平衡吧……- o' ` g) S; _% p9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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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不管怎么说。就这样,我的第一次真钱玩牌,以赢取五万港币而结束。 1 b9 S% q4 P4 J O0 J( B1 {( Z* q* Y; Q* f8 J
直到龙光坤的鼾声在房间里响起,我依然兴奋得不能自已——我走上阳台,并且轻轻的掩上那道玻璃门。因为我怕如果继续呆在房间里的话,自己会忍不住把龙光坤拉起来再玩一局。 ' O# \0 C* H/ m9 x" q! @$ W7 G3 H: _4 r! {8 i8 p4 K8 c
我在阳台上走过去、再走过来,酷热的阳光照射在我的身上,可我一点也没有感觉到。我就这样一直在阳台走着,然后我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于是我像在别墅里一样,翻开那本《超级系统》,开始朗读起来:! Y6 o/ O" A" j. H& ^& W
9 W ?$ Q, l" Q0 F% N4 F “控制你的情感。罗曼蒂克的问题会对一个牌手造成非常大的影响。当然,我见过很多很好的玩家,他们的烦恼永远都来自于他们的妻子、未婚妻、情人以及女友。情感纠纷会很大的影响到他们在每件事上的决策。在牌桌上,这理所当然的会让他们花费更多的钱去清醒!他们已经转移了兴趣,因为这爱情的热潮,他们的精力无法集中。他们会坐立不安的想到处走动。而牌桌也确实不欢迎这样的玩家。我很肯定如果我的妻子和孩子卷入了任何伤害,我将会同样受到很严重的影响。但是,我坚决不会选择这个时候去参加任何扑克比赛,即使是Wsop。这个问题我很难给任何人意见,可我相信如果类似的事情一旦发生,并且让人确实很烦恼,也确实影响了你的比赛能力,你应该考虑完全退出。至少一段时间的退出。直到恢复到你正常平衡的情绪中为止。”( a: J5 q, v* Q* D) v
. k' r/ p5 Y# s8 Q6 J/ F 读完这一段话,我想我应该能够平静下来了,但却没有——Wsop决赛桌上的钱山,那张让我赢到五万港币的草花Q,桌子上那一堆正规DC的筹码,在脑海里交错闪过……( a$ u9 ]2 q! V, B+ t6 E
$ m1 x* t% q1 K$ R9 x 突然间,我看到了那个女孩。! U% h" W" K+ b j7 q( R& Y
6 M- @' E* f1 e! l' Y 她正在一个女校工的指引下,走进对面的宿舍楼。从我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她的背影,瘦削的双肩,走起路来一颤一颤的马尾…… 8 H5 e) {- ?6 O5 Y* {1 Z& H; V % g- U; y4 |5 T0 T1 n8 u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真正从胡思乱想中清醒过来。我自嘲的笑了笑:“那么,照道尔-布道森的理念,我岂不是永远都不应该玩牌?”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0
正文 第六章 放松三分钟(上) # I; J# Z @- Y" w. y: C, i& V) I* ^! p/ I
作者:阿梅葡京DC的所有墙壁上,都没有窗户;免费房间自然不能例外。 5 I+ Y% ~% _# W% C2 r ; D/ Y! o' ]. p7 A1 W& l7 J 在这种环境里,我当然不可能知道,自己是什么时间睡着的;但当杜芳湖叫醒我的时候,我下意识的看了看表——时针指在五点的位置。: t$ C0 o; @$ X+ B7 h# \% O: k- m0 {
( c) @1 t9 E4 d' k5 n& f5 M% @2 @9 x 她的声音很沙哑,沙哑到有些刺耳。但在这密闭的环境里,在这永远只能依靠灯光照明的房间里,这种声音却显得格外温柔、和令人平静。 / z* S6 T- I6 | |- V J 0 j% }1 k; g; T5 F7 w 更让人无法拒绝。 3 |7 {% |& g( b! P; Q& P' N+ \6 G- u; E. u$ @% E
我想我已经听到了她没有说出来的话。是的,她根本不用对我说——也许,这将是我们的最后一次战斗。 & L9 ?. P8 _* u% p& \" ^+ Z: ` " g0 r) I2 k2 P: |3 C2 s" h3 Z4 E 赢了,自然可以重头再来;输了,就什么都没有了。9 [4 a3 u) n* O4 y" L) w
1 N9 L7 J* L$ U F% O7 x 在这个时候,无论什么样的话,自然都不用再说出来了,我无言的接受了她的安排。 % n1 U1 p; F% f: Y) ~ : }" b3 L. m3 {$ U9 I5 f& S 我们默默的吃过了晚餐,默默的做完了按摩,默默的轮流洗澡、换好衣服…… ! t1 [* a6 Z" O ] # I$ N) o" k8 Z6 q9 O5 c 或许因为气氛太过严肃,在出门的那一瞬间,杜芳湖突然回过头来,对我说:“阿新,你睡觉的样子真像个小孩。” : y: J# h" d5 K# H/ }" _# L, K$ o E) Z) R$ _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很光滑的感觉,我反问她:“难道我看上去很老吗?” & G: ?/ F0 z9 j$ J& T) V: r% H5 {5 p! y0 T
“当然不是,我敢打赌,你肯定没有二十一岁。”8 e+ N. a6 S9 E$ {: J5 O
, T+ H X% P! _% `# Z% a9 a) u 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但这一刻,我不想欺骗她,于是我选择了最诚实的答案:“是的,我才十八岁。” * O$ @: H" G9 O( G9 g5 n+ F1 c6 w0 @" q% ?. Y9 P e
她停下脚步,惊疑的看着我:“我只是随便说说……你真的没有二十一岁?那你怎么能进来葡京的?”# g5 G: b! d9 N- B7 [( {6 p- \
/ S4 R4 I4 \2 h( n% R 在一刹那间,我又想起了那个酷热的午后,那个穿着花格衬衫、长头发的年轻人,斜躺在沙发上,教我怎样给学生事务科打电话要两份午餐……我摇了摇头,竭力把这胡思乱想抛诸脑后。 / \; B# M" R, H R% D# V0 H- o% q3 }# F 但我还是要回答杜芳湖的问题。 ! @& W+ o7 b& m" p1 e- p7 j5 P1 [0 W" G# Q6 s$ G: ?
“呃……其实我还只是一个高中生,我的学校有个学生事务科……只要有钱,可以为学生做任何事情。”2 Y4 D; ]# R-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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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理解的点点头,然后她转身向前走去:“我刚才忘记了你的姨父……对,你当然是要读贵族学校的……不过,你才十八岁,可你打牌的风格却像是八十岁。”" g: C1 D+ x' n* N; O3 n2 R3 E
* s$ V0 G' P1 q0 A4 j1 P0 } 我们一前一后的走进德州扑克游戏的大厅。可是,我们的第一反应都是—— $ e( u, l3 D/ z" Z0 u1 W9 C5 ?! k a& x
“我们走错地方了吗?” , n* j4 C! H! j& x # L! i; t, g8 z8 P. O2 h m1 x 在这里,所有的牌桌都空空如也,发牌员们孤独的站在属于他们的位置上。只有一张牌桌有人……不,不应该叫做有人,而是挤满了人,葡京DC的德州扑克游戏大厅里,每张牌桌的上限是九个牌手,可是那张牌桌边,围观的人就已经远远超出了这个数字的十倍以上。 6 U; x% P& V, P4 m3 U6 t% t$ g2 [& s; p
“嗨,阿辉,这里发生什么事情了?”杜芳湖拍了拍圈子最外边一位相熟鲨鱼的肩头,然后问出了我同样想要知道答案的问题。' ~8 O' I3 q+ u+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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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辉转过身来,他的脸上洋溢着一种类似狂热的表情,这种表情我从来没有在葡京DC里看见过,这是一种宗教式的狂热,只有在那些虔诚到了极至的宗教信徒——比如唐僧——那里才能看到。; u$ z$ b w0 Y: L0 g- S
2 o3 P, S% u9 ~: _2 T 阿辉甚至没有和我打招呼,就把杜芳湖拉到了一边。他压低声音,似乎害怕影响到那些正在玩牌的牌手,从来都很沉着稳定的他,连声调都变得颤抖起来:“是陈大卫,陈大卫在里面玩牌!”& e) N, i( q% L1 s$ R- o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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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卫!我的上帝!”杜芳湖惊叹了一声,她马上追问阿辉,“他不是一直在拉斯维加斯吗?怎么会来澳门?” - L( \( B' @+ @; q0 Y) y% h4 Z6 {. W( H+ l# b
“我也是听人说的……这次是他的徒弟,来葡京参加今年的Wsop卫星赛,就是周三的那场,他来澳门给徒弟加油。恰巧今天无聊了,就来玩几把牌……”. C& m! ]$ E; H, j. J+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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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徒弟?”杜芳湖笑着摇了摇头,“阿辉,拜托你撒谎也要撒得像一点好不好?这里面随便叫个人问问,谁不知道陈大卫的徒弟金杰米,拿了06年的Wsop金手链?你当我三岁小孩?拿过冠军的人还用打卫星赛混入场卷?” - R+ X8 D; F' w, Q4 O% t# Y3 P$ e: |+ b" e
“好吧,是我没说清楚。听着,这次不是金,是他新收的另一个弟子……不过今天没有来。”阿辉的音调慢慢的低了下去,“看来卫星赛的两万报名费白交了,我肯定拼不过陈大卫的徒弟……” * r9 _7 D$ B9 x9 @5 ]' Q% B; n9 l# t% U" Z% b
虽然一直在听阿辉说话,但我的目光却一直注视着牌桌那边。不光我,牌桌边几乎所有的人,都用充满敬仰的目光看着那个坐在发牌员右手边的、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是的,那就是陈大卫。3 E4 G7 V# u4 S9 {. m. m# f
+ b: j' Q8 F9 e$ B* Q. @ 他已经成为了一个神话,并且还在继续着这个神话。他是第一个进入世界扑克名人堂的亚裔人士;他是七十年代后第一个蝉联Wsop无上限德州扑克比赛冠军的人(在他连拿两个冠军后的下一届,也不过只是被一把运气牌击倒,而屈居第二);他通过玩牌赚到了十亿美金;他是唯一一个能进入拉斯维加斯顶尖扑克好手圈子里的天策——那些盘踞在最高赌金牌桌上的鲨鱼们亲切的称呼他“东方快车”,因为他的赢钱速度非常之快。/ \3 J+ ]$ Y; _4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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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最关键的是,他是第一个让自己的弟子,也拿到Wsop无上限德州扑克比赛金手链的人。而这一点,就连道尔-布朗森和古斯-汉森也没有做到!; P: e( w4 c' |! V- E" y+ v2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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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陈大卫绝不是轻易收徒的人,但只要成为他的弟子,就可以得到他的真传!这也就是为什么,无论他在哪里出现,都会受到所有人欢迎的原因!当前面已经树立好了一个高耸入云的榜样时,后来的人就可以充满了幻想!0 N% L2 {9 D4 ?(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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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牌桌上又有一个人的筹码被陈大卫吞光了。他并不打算再度买入,而是站了起来。0 f! l- H' }6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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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的脸上没有一丝输钱后的沮丧,而是很幸福满足的样子。他走到陈大卫的身边,和陈大卫握手,并且拥抱了陈大卫—— 0 X6 Q3 d* A3 F' B" k* C/ s- g: y0 `) n& f) R, U
我当然知道,他现在想的,绝对不是输掉的那些钱,而是回去后如何向朋友们吹嘘,自己曾经和世界上最顶尖的牌手交过手!0 M( [* P' i9 _' L; ]8 {+ e'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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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过去一分钟了,那个座位还是空着的。陈大卫应该已经坐在那里很长时间了,他面前的筹码高高的,摞成一座小山,而他的手边还有十来个透明长条状的筹码——那是十万港币的筹码,通常在VIP贵宾房外很难看到。! h, N4 i0 }$ g+ ^
& p' e# s' c0 p. m 愿意拿钱买感觉的那些人,已经差不多都找到了感觉。这场牌局应该很快就可以结束——然后我和杜芳湖就可以继续捕鱼,虽然可以想见,在被陈大卫这样鲸吞一轮后,有钱的鱼儿肯定比平常少很多;但是,也正因为陈大卫的出现,留下来的鱼儿们一定会热血沸腾的冲动——我们有比平常很好的机会,赢够十万港币。+ g) _/ j. Y$ y0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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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但是,我的天,我看到了什么? + ^7 `" u; J1 A, W7 u* i0 d) `3 |: R, s ^
杜芳湖坐了下去!她坐在了那个座位上!她坐在了陈大卫的正对面! 7 J% V) b0 F j# n. o/ ` z0 G) f) Z w7 `' J; N& U! V
我急忙拔开人群,挤到杜芳湖的身后。我拍了拍她的肩头,希望她明白自己在干什么。而她根本没有回头,只是轻轻的说:“能和陈大卫交手,是我一生的梦想。”' C; ~- \- e0 C2 J2 e) y1 B
' |: A$ E4 |) X2 ? 虽然牌桌边站立着很多旁观者,但大家都像阿辉一样,很自觉的保持着安静。我清清楚楚的听到这句话;我知道,这一切已经无法挽回。 8 `' [1 L r) ]7 U6 `8 o8 k8 |6 I4 I% w: [: X; Z. y4 t
这是一个真正的大鱼吃小鱼游戏。在平常的时间里,我们张大嘴巴,以吞食小鱼为生;但面对陈大卫这种狂暴的巨鲨王,我们也将成为他可口的食物——我已经可以预见这一切;一小时,不,也许,只需要五分钟,杜芳湖就会两手空空的站起,她的所有筹码都被转移到陈大卫面前;然后,除了巨额高利贷的债务外,我们将一无所有。; E- h# O3 x( `6 b& `* m3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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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钱不是我的,它们是属于杜芳湖的,她有权做一切决定。我默默把手从她的肩头拿开,我想走出人群,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勇气走动一步。 , o, Y' n* y0 P, [+ m5 z# ~ % r3 @2 A) B& r h0 u! @' N4 Z 那好吧,就算是死,也让我们在死之前拼上最后一把吧!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1
正文 第六章 放松三分钟(下)5 k2 m# e. j1 d) `# y
: d9 H7 }; }) }% t 作者:阿梅“这位小姐,陈大卫先生要求提高这张牌桌的盲注和买入,DC已经同意了。现在是500/1000港币的盲注,必须买入十万筹码。您的筹码似乎……”发牌员清点完杜芳湖那九个金色筹码后,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说。# J, u. n2 K6 d7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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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问题,杜小姐需要的筹码在我这里。”随着这个声音的出现,人群如潮水般纷纷让开,甚至还有几个人已经面如土色——不用回头,光凭大家的这种反应,我也猜到了说出这句话的人是谁。7 _7 x2 Z7 E/ w6 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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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从大厅外面走进来的人是阿刀。他穿着西装,戴着礼帽,打着领结,他的身后跟着两个凶神恶煞般的叠码仔。如果这里的人们还有胆子给阿刀起外号的话,我想所有人都会同意,“全世界最绅士的瘟神”这个称号,最适合他不过了。 ! _6 d3 `% U2 r: M; {/ B- p0 `' I a/ d; I, S9 x
阿刀的右手原本是夹着一支烟的,但他的手腕轻轻一翻,像是在变一个魔术;那支烟不见了,而食指和中指之间却出现了一个金色的筹码。然后他轻弹手指,那个金色的筹码便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落在杜芳湖面前的筹码堆里。随后,他的手腕又是巧妙的一翻,那支烟又神奇的夹在他的指间,像是从来没有消失过一样。' ~3 ]! p' N! } Q( R0 ~
n2 Y: k% z, x& c$ Z) J; U Y3 k8 a" c 他笑了笑,但就连这笑都让人不寒而栗。我看着他脱下礼帽,对杜芳湖略微欠了欠腰:“杜小姐,祝你好运。” ( r1 }7 i; Y q A1 l/ g # w4 I6 O* {" H9 D6 a “谢谢你。”杜芳湖一边让发牌员给她兑换小额筹码,一边回头对阿刀微笑,“真的很谢谢你,刀哥。我会照规矩办的。” 7 Z: K- B$ Z- i, X0 v8 x# D' |6 I# U+ t* O& w, S
“不用谢。”阿刀直起身子,吐出一口烟雾,又把礼帽放上头顶。他慢慢的走出大厅,所有人都听到他像是在自言自语般说,“我喜欢懂规矩的人。” 1 b4 p) h+ q- f# d N ) }# M/ c( g! E7 z: b. ] 我知道这句话并不是说给我和杜芳湖听的;我猜想,这些旁观者里,一定有几个不懂规矩的人。# p' V6 ?" x" `$ Y* h! s
9 ~3 T$ \0 X/ N) Y1 ] “那么,可以开始了吗?”等到小额筹码换好后,杜芳湖问。" P2 o- C6 \: i" A; E5 n,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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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已经耽搁得太久了。”陈大卫很温柔的抚摸手边那个橙子,这是他的招牌动作,“我想,我们可以开始了。”9 O3 V8 w; V: C; ~: G
( @9 w: Y- O1 z, n& ]0 t6 j+ T( M 牌局开始了。杜芳湖正好是大盲注位置,她扔下两个500港币的筹码;小盲注位置的人也扔下了一个;然后发牌员开始发牌……杜芳湖的下家在看到自己的底牌后,摇了摇头,把牌扔回给发牌员。再下家也是一样……所有人都弃牌,现在轮到陈大卫做决定。 : R4 h4 ~ v( q ; P B( d/ r. E2 s “我加注。”陈大卫把橙子压在底牌上,然后扔下四个五百港币的筹码。/ _" j# m0 v) F; _% G
; K& P$ c! u8 N' D) W( k+ Z 接下来的所有人都弃牌,大家都很惧怕陈大卫的加注。有那么一会,我以为小盲注位置上的那个人想要跟注,因为他的手已经移向了筹码堆。但他畏惧的看了陈大卫几眼,还是选择了放弃。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还没有做决定的人——杜芳湖。4 q. R1 b; d0 Q
& N. f' |: G* M 她用右手捂住底牌,低下头去,用左手姆指尖轻轻的,翻出底牌的一角,再迅速放下——这是鲨鱼们看牌的标准动作,可以确保任何人都无法知晓自己的底牌。3 }4 e# f' S$ e*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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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把牌是我的大盲注,既然大家都弃了牌,我只需要一千就可以看到三张牌……这很便宜,我想我没理由不跟。”杜芳湖一边用那沙哑的声音说着,一边把两个五百的筹码摆进彩池。 6 j7 u# s' S) @ 7 g" R; C6 S. b, x' K0 \ 发牌员左手拿着整沓牌,右手握拳,在墨绿色的牌桌上轻轻敲了两下。他销掉一张牌,并且迅速的数了三张,把它们翻开在桌面上——' c* H9 |+ }! _; z; m' O1 g
+ m2 d4 D4 O4 g) D: ]$ a) G, @8 R' A 而且,很快盲注就会呈倍数增长,下一级只是50/100,这看上去没什么;但再下一级将会是100/200;再之后是200/400……在被盲注吞没之前,每个人都觉得,在不必付出太大代价的前提下,是时候做出一些行动了。 , g* [9 q5 }; ^9 g; O# m7 o; g # r, x, f3 N7 |- I# T0 w4 ~ 只有两家弃牌、但却有四家跟注!而这把牌,我再次拿到了一对K! ; o$ V" M) \) F2 [) S 8 C& H* ^1 B4 i% [9 l& k 现在轮到我了,后面只剩下了小盲注位置的美女、和大盲注位置的秃顶。 . n+ I: `; j% J3 h, E! j* y4 | * s$ R: ?* n9 h; D. n4 h! G; j 理论上,我应该加注。手里有大牌的时候,人们总是希望看到大的彩池。有一些牌手会在这时,纵容甚至鼓励小牌跟进来,以构建一个庞大的彩池。但我绝不是他们中的一员,我也希望看到大的彩池,但我想要面对的是尽可能少的对手——KK是除了AA外最好的牌,但德州扑克里没有哪手底牌是无法击败的。AA在一对一的时候有85%的胜率;可是在十个人全部跟进的情况下,胜率只有不到三分之一。 8 i" x2 M& a( {1 _6 E: C( d* N! x2 u0 Z8 M
只不过……秃顶还在抽烟,他看上去似乎没有任何弃牌的打算…… : Q( l1 Q8 q1 {! X3 f3 U7 g8 O" x! R% I8 z
“我也跟注。”我做出了最好的决定。之后,美女抵挡不住巨大彩池的诱惑,也扔进彩池一个40港币的筹码,她跟了进来。 % X" V% \2 }0 _- ~& c: q( S* c1 @+ `+ D6 h+ ^1 ?
现在是六个人跟注,加上秃顶的大盲注,彩池里有560港币。这个数字是每个人初始筹码的四分之一;已经不算小了;我知道,秃顶会对这个大彩池实施一些行动。 $ T! }& u6 C6 `% U. o, Y% k 3 i4 v, k( t! s: B0 p) ~ 是的,秃顶的行动完全和我预想的一模一样,我心情愉快的看着他加注到240港币——这确实令人心情愉快,哈灵顿说得一点也没错,没有什么事情比看到对手听命于己,更让人有成就感的了。 - I3 j( |. W6 R) W: `, p9 O5 r! P7 B% @( H& L4 i- T
但我必须要说,这个加注是极度不负责任的表现,尤其是对其他牌手而言。因为他们如果跟进彩池的话,必将面对我的再度加注——这就是哈灵顿所说的三明治效应,那些牌手就像夹在三明治中间的火腿一样为难。 4 M; S/ S8 G2 u2 c : b1 i3 E5 Y9 D$ {2 } y, A0 N- Y 陆陆续续的有人弃牌,只有络腮胡子勉勉强强的跟注240港币。9 u4 {6 a! k7 Y, P4 I9 H
0 O6 s7 I8 n( W% N" ]( O 彩池现在是880港币。对于我的一对K来说,这个收获已经相当不错了;我并不奢望更多,我现在只想没有争议的一举拿下彩池,于是我淡淡的说:“我全下。” F& E$ H* I! F: Q/ t( d; H- y" C7 ?; i: q, A
美女摇摇头,弃掉了她的牌;然后是肇事者秃顶,他公然在翻牌前加注,却不敢跟注我的全下,不过这早在我的意料之中。% i0 z8 J7 Q y J$ R,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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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原本不在我计划内的络腮胡子,却给了我意外的惊喜。. o& j( a9 |. t0 M6 t# V
, Z5 Q! j: t6 x r2 R “小不点,你先前只是跟注而已,我知道你没有大牌。”络腮胡子也推出了自己的所有筹码,“我跟注全下。” ) A5 n9 g+ l! c: o$ X4 T! V+ B `5 h5 f( J: [3 c) Q- @8 Y
牌翻开了,他是一对10。没有任何悬念,我拿下了这个可以称得上是庞大的彩池。 % i' C, z3 h6 s2 D& x8 e4 B% E; f $ W; L+ Y8 p2 `' k6 t4 `, g$ k 络腮胡子摇摇头,离开了牌桌。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他拍拍我的肩膀,对我说:“小不点,你这把牌玩得很不错,我们下个礼拜再见。”7 A5 `" L8 ^0 M1 C, I
/ a' j, T" H& s3 G3 r 是的,这把牌玩得很不错,但也就仅此而已了。当秃顶、美女依次出局后,我突然发现,我对牌桌上的其他牌手一无所知。5 o$ @+ p/ ^; l: C* X, h- ^) H
( C7 j: @ L3 l2 ] 巨大的筹码优势并没有被我发挥出来,在一把牌里,我拿到了A10,而翻牌出现了不同花色的2、5、10,我下注,这并没有错,但我被一个被大家称为“甩甩”的眼镜男加注;我跟注。 + w. W3 F z1 V2 h1 g7 b. Y' f) D' w- u: e L" F2 T
转牌是8,我继续下注,他继续加注,我再度跟注——我认为他也有一张10,但边牌没有我大;我想通过下注再跟注的方式,给他设下圈套。是的,河牌出现一张5,这是我乐于看到的,没有任何同花和顺子的可能,而我拥有顶对和最大的边牌,我确信他不可能在河牌前,只用一对小5加注;于是我下注,并在他再度加注的时候全下。 * U0 ]0 F# @ [( k' J, V6 ~8 C% a7 r7 t3 y, [+ S
“我跟注。”他毫不犹豫的说,然后他对我说,“你可以不用翻牌了,我知道你是A10。” / y, F8 R" `8 Q3 I1 @6 v- a- D' i- O
他把手里的一对J亮了出来,并且对我说:“我想我把底牌已经表达得够明确了,但你却完全不信任我。” 4 f: {6 K' f$ ]# J; K6 d; g8 ^: A$ }$ i4 F C. ^. L s
我并不是不信任他……而是我完全没有考虑到这个可能性!他不断猛烈的对我加注,我竟然天真的以为光凭一对10就可以击败他!这把牌让我乱了阵脚,再之后的牌玩得一塌糊涂,我第四名出局——距离奖金只有一步之遥。. U8 d: `+ _1 O/ X
2 @# b0 t9 C3 M+ E 可是,再下一个周末,我就令他们不得不刮目相看了——我拿到了第二,只是在一把运气牌里被秃顶击败。他们每一个人都盛赞我的表现,但我知道他们其实打心底里认为这只是我运气不错。. X% }- M' \2 g/ C& n
, [/ r4 z/ D; K2 T1 W7 A 再之后,我稳稳的把持住了所有这种周末SNG比赛的、一个前三名席位——众所周知,进入前三名后,在盲注涨到一把牌就必须决定生死的时候,牌手们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全下,然后听天由命。而运气,向来不是我的强项。: ~! l L+ H* p+ T* \- w1 c. L
! e' b' }0 |" t* W' m 我一直从哈灵顿那里学习;我在一个月内,读完了他的《哈灵顿在牌桌上》那三本书,并且读了一遍又一遍;他使用的紧手玩法似乎就是为我量身定造的,我非常容易的接受这种玩法,并且把道尔-布朗森抛诸脑后。我天生不是一个喜欢冒险的人,我并不喜欢在刀尖上跳舞的那种感觉。 2 m) t) ~$ F2 Y0 Z - B! ^) M+ K! Q. ` 龙光坤一直惊讶于我的神速进步,虽然他从来不承认我的技术比他好,但他总是拒绝和我在宿舍里单挑玩牌。他崇尚道尔-布朗森,喜欢松手玩法;但这不是问题所在——5 Z( f. N6 b: \, V" b# z: C4 [/ N
3 b# A, T$ j0 V! ]" d" _0 g 每个牌手都有自己的风格:斯杜-恩戈、道尔-布朗森、古斯-汉森、陈大卫、丹-哈灵顿、丹尼尔-内格莱努、萨米-法尔哈、詹妮弗-哈曼、蜜雪儿-卡森……所有这些人的风格都不同,但他们都属于盘踞在食物链最高层的巨鲨王,能给他们造成损失的只有他们自己人;他们的每一场牌局,胜负通常都在千万美金以上。 2 n6 M* { Q* x9 j2 G- k) w L; T j1 L r, W% ]) m, i" p$ k 有电视录像可以作证的赌金最大的一把牌,发生在丹尼尔-内格莱努和古斯-汉森之间。内格莱努底牌66、汉森55;翻牌前两人重注将其他人吓退;翻牌9、5、6;内格莱努下注,汉森跟注;转牌又是一张5!内格莱努继续下注,汉森还是跟注!) H. [1 Q8 S% {2 Q3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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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牌不是6,内格莱努只是三条6带对5的葫芦,而汉森是四条5;内格莱努下注,汉森加注;内格莱努再加注,汉森全下!内格莱努也跟注全下!那一把,他输掉了5700万美金! % [3 [3 y# q: x" e" k 3 r# F: i* k D7 E( \3 x 这笔钱对任何一个人都不能算是小数目!但是三个月之后,是的,仅仅三个月时间,丹尼尔-内格莱努就将这一把输掉的钱全部赢了回来!' ]9 I" m5 f,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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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想我过于兴奋了。关于这把牌,我是在龙光坤的那台笔记本电脑里看到的,他的电脑总是装满了德州扑克的视频和录像。历年Wsop主赛事和决赛桌;HSP(HighStakesPoker,超大赌注扑克比赛)录像;还有以上我提到名字那些人的一切比赛录像。 3 A# L/ R# ^# y0 \/ t+ d9 z% H" k6 {5 x3 I$ c+ @5 @
龙光坤喜欢看录像,而我则热爱书本——但无论如何,我看过的书他都看过,而且他学习玩牌的时间比我早得多,为什么我在SNG比赛里的成绩总是压过他一头呢?他很爽快的得出了结论,那是因为他并没有太认真。 ( _6 k* T) c1 P$ S" T6 A( Y& K1 T @$ }0 Q6 O3 p! o
“是的,你赢得太多了。”龙光坤总是这样抱怨我,“其实你根本没有必要那么认真,这点钱对你不算什么。我早就和你说过,他们都不是有钱人。他们把这看成一种工作,可你却非要让他们失业!”7 Q5 B! |* g% O% B; H
( n; j8 N& `6 C% g: t 但我没法不认真,钱对我的确不算什么,我只是不喜欢输的感觉。要么就不做,要么就做到最好,这是我永不更改的原则。 - C% C& b$ {1 e- D9 N , K( t. n1 q7 N, j+ C O6 |) h 我依然每一个周末去和那些人玩SNG比赛。我得到的,不仅仅是那少得可怜的金钱,而是别人拿再多金钱也未必买得到的经验和教训;有了这些经验教训、我就可以更好的理解哈灵顿传授给我的理论,而这些理论反过来又让我在牌桌上获得更多的经验……我的玩牌水平越来越高,我甚至坚信自己的实力完全可以去和那些巨鲨王对战——毫无疑问,一年后与陈大卫对战的那把牌,完全可以证实这一点。 + N! A1 g# c' E4 _ 4 x' A L- O% @# I3 l' W. F 只是,没有这个必要。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辈子我都不会去拉斯维加斯那种地方。我要过的,不是那种风尖浪顶的生活。我知道自己承受不起动辄数百万、千万美金的大起大落——哈灵顿在第一页就告诉了我,这是一个只存在高手、却没有王者的世界;任何人都有可能被小概率河牌击倒;再狂暴的巨鲨王,也不例外。 5 J2 f( @, a5 d/ y" l; O3 ~% K8 |. b, h; C* J) E9 |7 }/ t1 {3 l
可是,再平静的生活也常常会有意外发生——二零一零年圣诞节前夕,秃顶、美女、络腮胡子那些人,终于拒绝我再度入场,这种有收入(虽然极其微薄)的特训,终于划上了一个句号。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4
正文 第十一章 抛抛(上)6 q6 R* M& A$ y,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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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那个圣诞节,我收到了阿莲的第二封感恩信。 l; s/ h0 e1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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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我一直关注着她。她已经不再扎俗气的马尾辫,而是留起长发并且把它们烫得弯弯卷卷的;她开始学着使用昂贵的化妆品、口红、香水;定期去漫步云端做面膜和肌肤保养;她掌握了上层社会必须掌握的社交礼仪;交际舞跳得比我还好;她的行为举止也慢慢向学校的其他女生看齐……在这些方面,阿莲进步的速度和我在德州扑克上的进步几乎完全同步。 , B# h% x4 P z g: w' n3 P: h* V& Z
唯一不变的,是她的微笑。她笑起来,依然会先皱起鼻子,然后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4 E$ J/ {. F' p*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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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都很容易理解。第一纪念中学并不是一个纯粹的高中学校,能够在这里念书的人非富即贵;只有在童话里,灰姑娘才能够和王子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而现实,是不相信童话的。 7 `+ B" h$ Y% Y$ P2 J9 O, a 0 W$ |1 {' S. F: s- t \ 所谓的“上层社会”,就是这个世界里最现实的一个阶层;所有身处其中的人,都无法更改这里的一切规矩——约定俗成的、心照不宣的、或者潜规则。任何一个想要加入的人都必须也只能被同化,我不也穿起了西装、打上了领带?难道我还有什么资格指责一个被上层社会包围着的灰姑娘爱慕虚荣吗? & g9 H' s. \' \1 ~. C7 `) @- q) z# G$ ~% y$ U
是的,无论她如何改变,她都是我深爱的那个阿莲;我从未因她的任何改变,而让这份爱情变淡。我一直告诉自己,她是值得我一生都去爱惜、呵护的人! 0 j* J. O1 p" H& Q9 b% H, A( J 9 d! k$ }9 u8 h" o4 Q; a1 s" g 我猜想四万港币的生活费对现在的她远远不够——当然,对于一个普通的收养孤儿者而言,这个数字已经非常巨大了,每个月拿四万港币出来,完全可以收养四五十个孤儿,甚至更多!但前提是,那个孤儿绝对不能生活在第一纪念中学这种环境下! + b; x6 W1 U- h2 i, ? 6 \; P* {9 v* H7 Y5 M6 y+ q 在读完那封信后,我的猜想得到了证实。1 J6 B j4 z' O' @* ^
7 Y! ?% h, k A: A% v 这封信用的是第一纪念中学的信封;信笺也是。它们的价格并不低廉,但应该是物有所值的——打开信封时,一股浓浓的栀子花香扑面而来,让我原本有些低落的心情顿时明亮起来。/ l; n, T& S- e% |$ b$ U
: ?, Q0 k/ p6 |- Z3 F" P* Y0 s# i4 D! W “邓少,平先生让您去他的书房一趟。”" z( w3 B! p! b. ^* |8 a
; b1 b9 T4 _* B3 ^ “现在吗?”7 C$ _& ^. N0 C5 `% m/ U2 v
% ~# ^! u2 N* y# k2 G. U “是的,平先生说让您一回到家,就去他的书房,他在那儿等您。” : n" h1 g+ i6 s9 @+ [ " k5 \: o4 E$ c' ~+ Y 我有些惴惴不安的走进姨父的书房,这是我第二次来到这个地方。我不太喜欢这间书房,因为平素和蔼可亲的姨父,在这里总会板起脸来说话,严肃得令人窒息。+ ^0 b2 C7 }# u2 {+ i4 i2 w
R* C. m+ t" D' z& d “阿新,你来了?坐。”3 Q& T* z* I2 f+ u: P& c8 K. I0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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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坐进书桌对面的那张会客椅后,姨父一边用他的那支派克金笔敲击着桌面,一边对我说:“这次叫你来,是有两件事情想要问一下你。第一件,是关于你收养的那个孤女杨永莲。你姨母对我说,你给了她一笔去瑞士的旅费?”( C( A2 a3 H) [1 L+ b
+ m. M6 J8 m1 M/ ^ 我点了点头:“是的,她说寒假想要去瑞士旅游,所以我给了她十万港币。” 4 n, ~8 p5 |' |) ~# N # P4 I- Z6 v/ m. j7 R 每一封我写给阿莲的信,都是通过姨母审核并且转寄的;她完全知道信里所写的一切——所以我根本就没想过,能对姨父和姨母隐瞒这件事情。 & L/ g* D( W9 `$ z1 n5 B0 R0 N6 O: a2 s1 z& \1 E# { F1 W
姨父的声音像是从高耸的云端传下,那一刻我以为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股市大鳄,而是一个大法官:“我还听说,你非常喜欢这个女孩?”$ T2 n, R# V) V& _7 R&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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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这样回答,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些慌乱,并且想要为自己辩解些什么,我结结巴巴的说,“可是,我才十七岁;而且,我还和她签了黑暗收养协议……”" g- m" }4 B% B ~; _+ ]* F
) `. @. L/ @5 o- q2 q+ L “那不是问题所在。”姨父挥了挥手,“收养协议是可以转签的,比方说转到你姨母的名下,你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和她接触了;还有,我并不赞同你姨母关于门当户对的看法,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当年就不会娶她了;至于你的年龄嘛……哪个男儿不钟情,哪个女子不怀春……这句话是谁说的来着?” ; c) D& V& R2 o4 j & C$ v. z2 H3 c# [8 @ “歌德。”: k0 z- ~ T0 g/ j& Z- r; R$ E
5 ^* X: Z; s' x/ q4 N" L& y5 l 姨父笑了笑,但这笑容却令我更为紧张:“是的,你说得没错;在你那个年龄,我已经和你姨母走到了一起;所以这些都不是问题;问题在于……” 7 `0 i9 J, N5 L( D) | 2 p& u5 a: H' z( i- n# Q( d1 z5 @ 他沉吟了一阵,然后他加重了语气对我说:“阿新,作为你的姨父、你的法定监护人、或者只是作为一个比你年长的朋友。我现在想给你一个建议。” 5 X+ g1 C: T% J+ x5 D n- j, {( S4 a; N" T P. o
姨父的话让我有些惊讶、还有些感动,在我有限的记忆里,从来没有一个长辈,会对我说出“朋友”这两个字。 . w, G; a6 y1 Y) L( A ! m/ L0 m8 X) y+ t; C' v “我建议,你把这份黑暗收养协议转签给我。我会让她转学,第一纪念中学并不适合她;我希望她和你的生活再没有任何关系;不过你可以放心的是,我一定会继续负责她的一切生活开销,合理的,或者不合理的。”; r! z C0 \& d-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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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完全可以想到,听完前两句话,我就像挨了当头一棒!我站了起来,但我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能让姨父收回这个明显蓄谋已久的打算!0 C! [5 k! n7 w" T D; d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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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用反应这么激烈的。”姨父一直看着我,他继续用那支金笔敲击桌面,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我说过,这只是一个建议,你可以选择照做、或者拒绝。” & t7 Y% C8 Q; Y3 F" K$ _ 0 e/ n! r6 B3 P) [; T “我拒绝……哦,姨父,我不是……只是……” 7 _: O0 D p7 O- m7 m+ N . \) f; o0 b" I) {3 i7 d) o* v5 ` 姨父站起身来,并且按住我挥舞着的手臂,止住了我语无伦次的说话;他走到饮水机前,给我倒好一杯温水,并且看着我一口喝了下去。6 q3 c) G7 c+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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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坐回自己的老板椅,微笑着说:“我知道你会有这样的反应,三十年前我父亲和我正式讨论这种事情的时候,我和你的反应没什么不同。我觉得,我应该把当年父亲教育自己的话复述给你听——你是一个男人,以后还有许许多多的事情等着你去面对;所以,你一定要学会镇定。记住,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值得自己得意忘形;也没有什么事情值得自己一蹶不振。” ! e7 {; r" H. ^ % x! `! E2 J0 H" A* J' e" z 我有些惭愧的低下头:“是的,姨父。”' o! R' f+ E" s Z' ^1 e
r: {) R) x, v/ K8 k3 S+ `6 A “既然你拒绝了这个建议……那么有些你不知道的、关于杨永莲的事情,我必须要对你说明。”# X8 a8 h$ g, x/ _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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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阿莲的一切,可以说是了如指掌!难道她还有什么事情,是连一直关注着她的我都不知道的?不可能! : R+ g- r4 w3 i. @- x/ K 5 \4 v' V5 s. t7 ]2 f 可是我虽然这样想着,但却更加认真的倾听姨父所说出来的每一个字。$ \6 s; S4 m+ D) N$ p3 Y%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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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在知道这件事后,我特意去了孤儿院和学校,调查过杨永莲这个人。我想你一定能够理解我为什么这样做;我是你的姨父,我必须要对你负责。” 6 `$ W* O! S2 t4 L3 } . i1 e9 S& G) p: X0 t “是的,我能理解。”8 u/ ~# }" K+ ` ^* p6 d# K: x& Q2 E4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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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姨父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现在,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这一次你的眼光令我非常失望。我知道,背地里说人坏话,尤其是对一个年轻人说他恋人的坏话,并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也许你会因为我的这番话对我记恨很久……” ' V B8 p9 c! R e; J* c8 t" ]( v- t6 I- G& _$ w k# t
我不知道姨父将会说出什么关于阿莲的坏话——但我知道,他绝不会撒谎骗我。虽然姨父刚刚对我说过,在任何时候都应该保持镇定;但我做不到,我紧张的等待着,就像罪人等待着法官的判决。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4
正文 第十一章 抛抛(下) : v& ]: d4 z! e+ W, R) w% I: ? % c; ]4 L: o. `! V1 h1 Y. _ 作者:阿梅“原本,我还希望你能接受我的建议,那么这件事情也不用提起,你也就可以带着永远值得怀念的回忆,走完这一生……我是过来人,我知道,初恋的记忆对任何人都是异常珍贵的。” 7 m! P. c/ `% G$ w l6 @1 D! h6 i* d+ Z# P! Z
姨父继续说了下去:“但是,杨永莲这个女孩子……确实太虚伪了。在进入第一纪念中学后,她向所有人隐瞒了自己孤儿院的出身,并且要求学校里那几个曾经和她同院的孤儿,也替她隐瞒。”# n' C1 F1 o" R2 }6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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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我知道。”我急切的想要向姨父解释,我以为姨父要说的事情就是这个,“姨父,对她来说,在孤儿院长大并不是一件什么光彩的事情;而且……” ; _( r/ O' b( `. Q4 y9 G 0 G0 j! j1 _9 X0 o6 J' i# f 姨父摇了摇头,打断了我:“那么,你是不是也知道,由于她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又是通过我的关系,被安排进学校;所以现在整个第一纪念中学里,盛传她是我的私生女?”9 n9 \( S2 z4 q& w; [% P- |
" P2 `/ S' \- W6 |9 g9 D0 d “这……”这一次不仅仅是当头一棒,姨父的这些话,简直就像晴天霹雳击中了我,令我目瞪口呆,而且无从反驳。因为这些传言我也曾经听说,但却一直只是付诸一笑。我想要说些什么,张开嘴才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m' a; f% A. L
. N @/ y O* f9 K 姨父叹了口气:“如果她能够站出来否认这件事,那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她却一直没有;她默认了大家的猜测……幸好这件事是你姨母一手操办的,要不然她非得杀了我不可。”4 B) g" a8 f+ O& ?8 n z'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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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父再次摇了摇头:“你拒绝了我的建议;不过,既然大家都说她是我的私生女……那由我自己来收养,也就顺理成章了,不是么?” ) B% ]) l" m0 U4 o( @! `6 B1 } * P% c, X: ] f' {$ l 当这句话说出来之后,我就知道转签收养协议这件事情,已经成为定局了。我在心底长叹一声,然后我想到了林黛玉,想到了“寄人篱下”这四个字。8 p) p2 ], X) F
$ @$ J" Q I; v 之后我每次回想这时,都会觉得自己无地自容;姨父对我和阿莲已经足够宽容;他一直都是在对我负责任;而且处理起这件事也处处为我考虑;可我……可我竟然还觉得他是在针对我!8 K6 J, r# F; g1 l& ]) e
+ I* J" {# P0 d6 d: I5 F5 J" N 不管怎么说,我艰难的点了点头。 # @8 p, a G- [1 a* I7 A* U # G* a) U5 E0 F( S4 }9 z 姨父继续用金笔敲着桌面,这一次他的语气轻松了许多:“那么,我们再来说第二件事。最近我听说,有一个叫‘小不点’的牌手风头很劲,连秃顶、美女这些人都不敢和他玩牌;不知道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4 m3 Y! b$ S7 w& A/ t 1 s: d' ~; z3 ]- t6 X% X/ {, r) m 我没法保持镇定!姨父今天的每一句话给我的震撼都更甚于前一句! * D: H( `! W# b% D; [$ N1 E3 e+ X' C0 e6 a J4 G
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我被龙光坤卖了!但马上我就知道了不是他,因为姨父接着微笑的说了下去:“镇定;记得要镇定。事实上,在开始去澳门之前,他们每周的SNG比赛都有我的一份,我想在玩牌的时候,他们一定和你提到过‘神话’这么个人吧?” - d9 ^* C6 U2 p- `, I+ O0 G, d4 v3 u+ s% S
“是的……” ; T8 q9 f" K2 g. C O( d! I4 ?7 x! W" k6 ~; x2 @, G1 t. x
“那就是我。”姨父笑着说,“那个时候我的战绩也很不错;不过似乎还是比不上你……那么,这个‘小不点’真的就是你了?真是难以置信,你才十七岁吧?” v7 ]( D- q- O* {, K4 i* T, R% y5 K$ W$ ~: J1 Z* C( y
“过了年就十八……”我轻声的嘀咕。 + o0 N0 a. j a3 V. \ b% F1 m6 U" T+ Q# @1 h! t2 K+ {
姨父大声笑了起来:“我和他们一起玩牌的时候,你还没有生下来。好吧……”; v, u0 Y* D* 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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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开抽屉,拿出一副扑克牌,像是我们那次在去学校的车上一样:“好吧,小不点先生,有这么一把牌,你觉得我应该怎样处理?”8 ~5 Q. u; ^- |1 [# |
) a+ W q0 H. A$ w5 K+ [1 j 长时间没有人照看的草坪里,野草肆无忌惮的疯长着。我们就穿过了这显得荒凉的草坪,走进大厅。3 ?6 ~/ `8 n6 Z2 m, Q
+ u' g" ]' G4 \2 Y 这里,已经没有了菲佣玛丽,也没有了司机阿峰,只剩下厨师赵姨。2 C0 l7 M! |! w. Y" z/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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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姨已经五十岁了,没有儿女,也没有亲人。离开了这个家,她没有别的任何地方可去。所以她依然留在这里——在最困难的那段时间里,她没有一分钱工资,甚至还要把自己的积蓄拿出来维持大家的生活;但她却没有一句怨言。 ( e7 l' y. @; d2 x$ j$ L % V4 `7 H( g/ P 她正在大厅里看电视,这也是她唯一的消遣了。看到我进门,她站了起来:“邓少,银行的人昨天又来过了……”( N# h4 e' g2 M+ R7 s% 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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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姨停住了说话,因为她看到了跟在我身后的杜芳湖。9 Z3 x2 a6 t" P U$ Y. ]
- c+ [5 n2 j7 R/ m) N+ d 我把银行卡递给赵姨:“他们会从卡里扣的,这个月不会再有人来啰嗦了;扣完后卡里应该还有四万。”9 M: ?# O% J# B$ m
. v2 I' r/ Z3 x" a. ~ “嗯。”她如释重负的接过卡,“邓少……我已经给您做好了饭菜,是现在去热还是等一会?”& P& H" u t3 Z! u5 y;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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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我吃过了。对了,赵姨,我们学校组织一次旅游,下个星期我回来不了;要是家里没钱了,给我打电话。”4 T! W! A1 q( E$ ?; i; m
' s4 I4 e q, L I 说完这句话,我走上楼,径直走进姨父的书房。 . t- G0 ?% e7 k! ^7 u8 }" `# F% B; C9 _
房间已经很久没有收拾了,显得有些灰暗。姨母就坐在那张老板椅上;她低着头,连眼皮也没抬一下,就像根本不知道有人进来了一样。 T3 B* p: f- X. K$ Y. M9 D" n0 G V$ ^7 I5 M7 E, V
我坐在她对面的那张椅子上,杜芳湖则站在我的身后。我们都没有说话,这样大约三四个小时后,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 I9 [7 M8 ~( ^
5 y1 Z, o, P( m$ y4 [! H4 h8 ]5 q “姨母,我要去学校了。”我站起身,对姨母说。 " s4 b; L: S; K2 ^' E" N1 R ) v1 ]; U: m& `- @ 虽然不太分明,但在出门前,我还是听到姨母“嗯”了一声。1 d5 N. {' F5 j# X
6 s1 s( K- _$ U 走出别墅,杜芳湖终于忍不住问我:“她……一直这样?” ) `. G" D$ q& _ P! a % b8 |3 s9 B# m# v7 x: [ “是的,从姨父不在后,她一直这样。”, e5 X1 \5 t+ z2 H# G( L%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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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走进宿舍,龙光坤正坐在电脑前;他回头看到我的时候,脸上的慌乱根本无法掩盖。我站在门边,就那么一直看着他。而他则手足无措的坐在椅子上。我们就这样对视了很久,他对我说:“对不起。”# n9 }( u5 f# k0 E8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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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说话,而他继续说了下去:“阿新,对不起。我也没有办法,你知道的,我一直在网上打卫星赛,可总是只差一步!现在网上卫星赛已经没有了。可是我想去拉斯维加斯,我想去打Wsop!我只有二十万,我想到你总是在澳门赢钱,就拿了你的身份证去了……一开始我赢了十万,可后来就把把输,牌老是和我作对!AQ撞AK;AK撞AA;AA被77赢……”" j" N3 Q6 G+ W( e
3 Y% R, u2 F; p2 n- A4 ]* v: A- M 他的声音越说越低;当他停下来的时候,我冷冷的问他:“说完了吗?” 8 X7 B; r1 U, J+ \ ! {0 {, Y$ b* R% T/ V/ } “我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澳门玩牌的事情;我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在那里有很多鲨鱼等着吃人;我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千万不要和那些大耳窿拉上关系……” : ` U! v7 _6 | 3 x, E1 \0 V8 w$ e$ U “不、不。”龙光坤打开抽屉,拿出一大把千元大钞,“钱在这里;这是十五万,我这个月的生活费。你全部拿走,剩下的我下个月会给你还清。我不需要你再告诉我什么。我知道你玩牌的技术比我好,可你只是个懦夫,我至少还有胆量去拼一回,你呢?”- X r" \0 F5 z$ j! t
( P, q- I ?/ p8 h. K3 X+ ? “胆量?你和我说胆量?”我感觉所有的血液都涌上头部,“你这个笨蛋!我可不是为了那些所谓的‘胜利’而玩牌;我要还清银行的贷款、我有一套别墅需要保养;我是为了赚钱而玩牌的。我和我的姨母等着这些钱吃饭;没有这些钱我们就会饿死,你听明白了吗?是饿死!我可不想把这当成白日梦,为了一个虚无的可能,就把一切都押进去……” - b. s4 G, f% h$ [) |+ { k8 V" ~: ^- o
我感觉杜芳湖在我身后拽了拽我的衣角,这让我有些冷静下来。/ S4 W E5 A4 ?4 u9 k; }5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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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到龙光坤身旁,接过那把钞票,并且问他:“你的电脑里,有没有托德-布朗森的比赛?” / V$ k" h& W3 `" X! } 4 c* Q' U2 j3 l “有。” 1 ?+ @. R5 k* N% w3 | + q, j1 {: g, t# d; @ 我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移动硬盘,放在他的书桌上:“把所有和他有关的东西全部拷进来;一个小时后我来取。另外,给我请半个月的病假。如果半个月后,我还没有回来……麻烦你把那本《超级系统》和牛津大词典还给我的姨母。” 1 u& b1 v- W( I4 h* Z$ Q. r2 y t) n( W S) A( O$ d
我走了出去,撂下最后一句话:“然后,我们就两清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6
正文 第十三章 虚假浪漫(上)& n' k' s5 b+ I n) ~
2 o+ l' C8 S: c" x+ l 我和杜芳湖走进一家看上去很有情调的咖啡馆,找了两个能上网的位置坐下。然后我点了一杯巴西黑咖啡;她要了卡布奇诺。 8 V* f- c. z$ O, @- ? ~! S! N/ m* ?
杜芳湖开始浏览网页,她在youtobe网站上搜索托德-布朗森的比赛视频;她托着下巴,很认真的看着这些视频;偶尔会紧皱眉头。而我则打开IE,输入汇丰银行的网站,把三万港币转帐到一个帐号上——那是阿莲的帐号。 : S% s h! n# i' N) Z5 I& t( d4 F0 G7 h7 }0 {8 e) Z
把银行卡交到赵姨手里的时候,我并没有对她说实话。卡里还有七万块,可是这三万,是阿莲的。我很心安理得的撒谎了,但无论是谁也不能动用这笔钱,就算是赵姨,也一样——虽然事情并不像我对龙光坤说的那么严重,没有这笔钱,阿莲也不会饿死;但是,我必须这样做。 / N U( V- M e' ~! f, k6 E 2 `3 Z) o$ Q( u2 E7 M$ R ~2 ]. l 当屏幕上出现交易成功的字样后,我站了起来,对杜芳湖说:“你可以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吗?”1 X4 x7 V' H# S3 V0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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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看向我,很勉强的笑了笑:“当然。”, I. [2 a5 ?0 Y" g# @7 E,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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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她是想我留下来陪着她的,但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而这件事,杜芳湖是不适合参与的。 / ]$ I4 k* t+ z( _5 m+ `4 N ? 3 g, M/ a2 ~; d 于是我只能装做没看到她脸上的那份失望,走出咖啡馆的大门。 . t" B5 Y* s$ m : |0 ^* e+ j! l& M3 W3 x 穿过了大半个校区,我看到一幢灯火通明的楼房;阵阵音乐声从那里传来;那是第一纪念中学的舞厅。我知道,在那里,我可以找到阿莲。/ _7 A1 \. x" l @/ W ?* @( ~; B! x
/ `# n3 o' g5 j8 d, d* U+ H 是的,我看到了阿莲。她正在舞池里翩翩起舞,她的舞伴高大英俊,在结束这一曲后,他轻轻吻了吻阿莲的手;并且附在阿莲的耳边说了句什么。 1 u: q* O* C( F- h 1 h( d9 O1 v9 y. s+ d 阿莲似乎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并没有任何表示。她只是笑着,露出那两个浅浅的酒窝,等待下一个男生的邀请。 y, A) j }, o- ` }. A' _
, H" Z" @3 p5 W* d 穿过人群,我走向阿莲,对她伸出左手:“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 M7 P* J! N, }/ U! Y% e/ L0 {( C+ s# @, l8 I$ d
阿莲点点头,把她的右手放在我的手心。可能是刚跳过几曲的缘故,她的手有些潮湿、也有些温暖。这潮湿和温暖使得她的手格外柔软,我轻轻的握住这手,就像握住一块世界上最珍奇的瑰石。 ! D: n3 e$ I) S [* x4 {5 k/ V( H3 G+ A+ w# y/ V; x5 y
正好这时音乐再度响起。我们滑进了舞池。 , n/ I# d% m6 |/ @ L. I8 B: t6 ^; A5 F) s, b! z( E! T0 y! C; T
这是支探戈,而这支探戈舞曲我非常熟悉,因为这是姨母最喜欢的舞曲。6 Q! ~* z: C$ L6 @" r/ E
! q8 {0 v* ]+ v- N! ] 它的中文译名是——8 I4 D: S3 A- M( n. K
- W! g3 ?9 q* T- d7 R8 @ 一步之遥。" Q6 { @2 d! A; }: p2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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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白说,我的舞跳得并不好,甚至很糟糕。仅仅也就是能够保持不会踩到阿莲的状态。原本探戈应该是很**的一种舞蹈(尽管这种**很内敛,不像桑巴那样外露),但跳到一半的时候,我们还是没有任何**,完全只是在舞池里走路而已。 4 x0 W$ P- @6 M1 E2 @; D e, Q' y3 S5 V$ _7 Q
如果不是为了礼貌,阿莲一定会中途退出。我猜想,我留给她的感觉一定差劲透了。 1 x; V$ R7 [. C* \3 U1 w9 h% L, h ]( S/ k- M7 c
或许觉得这样真的很无聊,阿莲开始和我聊起天来。她对我说:“我以前从来没在这里见过你。” # l' _, x f+ E6 s. D+ z 6 Q% G! t T' n! y6 o5 n “是的,这是我第一次进舞厅。” & ]9 h- M+ r& `* a0 b. d, M4 K9 f6 z6 a! e+ h7 t: C
“我猜就是。哈,其实每个人都有第一次的,以后多来几次就好了。”她想了想,补充了一句,“以第一次的水准来说,你比我跳得好多了。” ! d% I6 S- w8 W- y+ ?- c! ]. Y. I+ N- f8 _& H, j( ~
“是吗?谢谢。”9 W" f" e# J; l' d" L
1 |8 q1 p( J1 y, T 悠扬的舞曲仿似没有尽头,但我却听出了这舞曲里的哀伤。阿根廷是一个痛苦的国家、只有这样的国家才会诞生探戈这样一种痛苦的舞蹈。人们用全身心的**释放出内心的痛苦,于是便有了短暂的欢乐;然而,在短暂的欢乐后,大家却更加痛苦。 0 a# K. P2 w! k6 R7 v! A L) R2 R' w8 x) k8 p$ d0 w* e# k' T0 F
或许是感受到我心底的那份苦楚,阿莲试探着问我:“你好像……有些不开心?”9 Q# V% ?0 }; v7 N- Z, R
' [ J8 r# m5 Y7 ~% z1 |2 u “是的。”% r Q6 N% W% k. n: e( z0 q9 s
# L0 |5 f6 n& y" T$ U( b% z 翻牌是——红心2、方块7、黑桃8。6 T+ ~/ ]! N- n8 v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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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已经完全错过了我的牌,现在我只是K大的杂牌。也许别人会认为,这样的翻牌也同样可能错过阿进和耳环男的牌;于是他们会在我的位置上领先下注,以求夺得彩池;但这不是我的风格,我没法确定阿进的底牌,翻牌可能给他三条、或者两对、或者顺子抽牌……更何况,耳环男的牌看上去比我预想的更大。 0 d& ?0 ?) u: Q# } U# l% H! u9 N6 I
我轻轻的敲了敲桌子;阿进也一样;那个耳环男犹豫了一阵后,下注1500美元。; f7 S. s* v3 ]. g2 j.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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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牌扔回给发牌员;阿进笑笑,也做出了和我一样的选择。$ _: R E8 b8 z* i9 p- }$ y' @, s+ l
3 Q, ?$ \% r, y3 q! U# p 耳环男很轻松的拿下彩池,可他并不满意。他亮出底牌的一对A,大声对我们嚷嚷:“嘿!你们三个!看到了我的底牌还是怎么回事?阿湖!你只需要跟注750,可你却扔了牌!这是你的风格吗?”' t9 J4 l1 E3 b, {' u( c9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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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站了起来,她向门外走去,一边笑着对那个人说:“这确实不是我的风格。可我知道你有大牌,我的风格可不是拿鸡蛋往石头上撞。” E- O# R% \$ t6 m.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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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进也随之起身,他摇摇头:“我是一对小3,如果你全下的话,我也许会跟进去——可惜,你把底牌暴露得太明显了。” , ~7 g% F$ e/ `0 X- I5 R8 @. y# n: j% I( I, p n; ?$ ?! }
这就是鲨鱼和普通鱼儿的区别。鱼儿们总是惊异于鲨鱼们是如何看穿他们的底牌;但他们却从来没有想过,是自己暴露了这一切信息。 ' G3 H' ?+ B7 _: V! P" J3 ?7 x( @& q / w* b N4 t# F7 P 第二次的十分钟休息很快就过去了——接下来的比赛里,随着盲注不断增大,前一个小时内,我们三个人就成功的把其他所有牌手都扫了出去。. T0 M( m1 D( t" j) f5 t# g- K% y
& Z& ~- j5 W) b: N+ r 当第四名阿辉沮丧的和杜芳湖握手,并且走出比赛房间的时候,阿进有五万美元的筹码;杜芳湖三万;而我只有不到两万的样子。盲注刚刚涨到3000/6000美元,也就是说,我的筹码大概只够再下两轮盲注。6 j% C/ e L" x; F* b/ _4 s! c
O- l6 Z3 V. i; Q 牌桌上还有三个人,平均三把牌就要各下一次大小盲注。而这把牌,又是我的大盲注。 ' P$ S- ^2 S! R1 F4 j( ? : Y' g8 `1 Q7 e+ Q" l 看过自己的底牌后,阿进不假思索的说:“我加注到12000美元。” . t h0 i$ N5 _! d( C- h/ u `! Z" b! R6 K5 V3 i6 X
“我跟注。”杜芳湖也扔进了9000美元的筹码。 " V8 E( B$ m/ t4 }* R8 B( |- X) o( Q
我还没有看牌。但我已经决定,无论拿到什么牌都要全下。我已经习惯了阿进和杜芳湖拿各式各样的牌加注、跟注;他们的叫注并不代表拿到一把好牌。而且,我也已经没有了退路。' E* ]5 V" m* z) j. a# R% 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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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重要的是,其他人都被淘汰了,阿进原本巨大的位置优势,已经荡然无存——现在杜芳湖直接坐在他的下手。当我全下时,他不得不谨慎考虑,自己的跟注会不会被杜芳湖再度全下加注。1 I( U% [8 b E* Z,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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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很危险的,尤其是对一个没有拿到什么牌的奔放流牌手来说,更是如此。& W" L6 Y! z+ X1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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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看到底牌那一对K的时候,我意识到自己陷入了无比巨大的底牌优势之中。如果他们两人跟注我的全下;那我的筹码有很大的机会翻上两倍——如果真是这样,我就会拿到六万美元的筹码,这是整个比赛所有筹码的一半以上。就算没人跟注,拿下这个三万美元的彩池后,我也有四万多美元的筹码,同样可以让我成为决赛桌的筹码领先者。 / r4 C! N2 h, Z; Y& }) B1 c5 I+ `; {( F6 r6 P( s
如果在MTT比赛的前期,拿到这样一把大牌,作用并不是太明显。因为你很可能只从对手那里骗到几百或者一两千的筹码;但到了后期,这样一把牌就可以扭转乾坤——我强行抑制住自己心底的兴奋,面无表情的、把所有筹码都推了出去。 5 i1 b+ g7 Z: v% T' h4 v3 \1 g* l S( \
不出所料,阿进有些举棋不定。他看向杜芳湖,但杜芳湖用手遮住了自己的脸——全下已经是我最后一个行动了,阿进现在需要关心的,是在他之后,杜芳湖还会再有什么别的行动。& `2 R8 D; V2 a+ F L$ ]
" Y- E ^1 T' _' L) ~ 在考虑了很久后,阿进对发牌员说:“我也全下。”' w' T$ x* b: o3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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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轮到杜芳湖思考了,她如果现在抽身退出,将只剩下不到两万美元的筹码;但如果她进入了彩池,就算赢了阿进(这是有很大可能的),也不一定赢得了我——彩池现在是六万左右;而她必须再投入大约八千筹码进入主彩池;还剩下一万筹码和阿进争夺边池;一旦主彩池失利,即使赢到边池也只有两万美元左右。" U3 |2 h( j; y
; _8 H L- v; Y' I “这是把拼运气的牌,我全下。”最终,杜芳湖还是作出了决定。# C# F% p( Q6 h! B
; b/ N _5 G+ y& p( r, {' @- ^ 这是不寻常的举动,任何一个MTT比赛的决赛桌,你都很难看到三个人同时全下——我们三个人都站了起来,彼此间相互握手。; P% ?# O' i- \) I)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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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率先翻出了自己的底牌。 ' z1 n4 V5 Y0 B! S+ i1 O4 ] % H J3 N9 @% |" D; ]' ~$ e" U “很不错的牌;不过这是把冤家牌。”阿进对我笑了笑,翻出他的那两张底牌——我的天,那是一对A! % U# n9 ]/ C: ? L7 d# `6 P$ p. ]# ~) G& s$ `- G$ i4 h* S$ N' S
“这的确是把冤家牌。”杜芳湖很是有些无奈的说,“我原本还以为赢定的……但现在看来最好的结果也就是平分彩池了。” 2 @, y. }2 Z, w & }# \) H8 _- E' ?: | 她轻轻移开底牌上压着的那个筹码,有些自嘲的笑了笑,然后她摇摇头,摊开底牌——那两张牌,也都是A。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7
正文 第十四章 去吧(下) : w/ A- {9 m* x8 @' U9 ? J# Z; B1 ?! D
作者:阿梅现在,这把牌已经非常清楚了。他们两个的牌都没有增值的空间,如果公共牌给我一张K——这大约有22%左右的机率——我就可以拿走全部彩池;而边池则由他们平分。 / J, i% ]9 o3 S& k d4 y1 `3 ?6 E + I( f& n3 z( [" y: g1 Y) ] 那样的话,在这把牌后,我的筹码就可以翻上两倍,大约有六万美元的样子;阿进三万;杜芳湖一万。我将牢牢掌握筹码优势直到终局;我相信自己有这个能力。8 X+ [/ {! _;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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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如果没有K,我就出局了。他们两人则平分所有的彩池和边池。真是这样的话,阿进会有六万美元的筹码;而杜芳湖也将有四万美元。 7 a1 W9 t4 u! {0 C, M) v b/ } s- w) f" G4 A1 w7 C
两人对战不存在位置优势;阿进的筹码优势也不是很明显;他们两人的风格相近,基本上可以认定,就是一把牌定生死的牌局——虽然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但那肯定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 y/ U$ J0 }6 J$ B! b2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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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三个人的全副注意力都放在了发牌员的那双手上……他捶了捶桌子,销掉一张牌—— ' [! S0 V9 A: l Z) E+ Q7 ]+ f! n/ o# w# |7 P, \: s/ b- Q
前三张牌发出来了!没有K,但却是三张方块! ( [, f* A7 Q6 a. m7 l/ }2 f7 D9 ]7 V6 t. y
方块3、方块7、方块9!, M: [2 J& }( ^4 @. f' |3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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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两人唯一分出胜负的可能,就是某个人拿到同花……四张A都亮出来了,他们中间的一个必然会有张方块A;我忍不住看向阿进的底牌——方块A不在他那里!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7
原本在他们之间还算轻松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阿进死死的盯住发牌员的手,手指无意识的在牌桌上转动。我敢打赌,在这三张牌发出来之前,他绝对没有想过自己竟然有可能输掉!$ [" i, ]8 j+ y+ C- S6 ^1 H
; h0 m( a* n+ S7 _& I x! m 杜芳湖也屏住了呼吸;她的嘴唇急速抖动,我听到了其中的一些——她在祈祷发牌员再给她一张方块!# t8 Z \- P) h$ n1 v
& o8 {: y. }$ [# ~9 `' B 我们都像是等了整整一个世纪……转牌终于发下来了——; Q1 w( M2 J4 [5 C
6 W; H4 J! ?1 \) l& H2 V 方块K! ' y' Q5 S+ ?$ a# I) I % K5 K5 Z0 H: Q* E. \ 这张牌发出来后,所有的彩池、边池都与阿进无关了。发牌员将他剩下不到两万美元的筹码推回他的面前。我看着他整个人重重的垮在椅子上,就像双腿已经无法负担身体的重量一样。/ R. M [) E, C
$ ^0 S X& e5 V) F$ D, o$ D! s" [ 杜芳湖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但随着发牌员准备发下河牌的动作,她马上又紧张起来;而我……也一样。# @- u2 z8 Q2 _2 ]
7 f$ L6 ?& A% q% A0 U5 V 杜芳湖已经拿到了同花,无论河牌发出什么,都不可能再让她拿到更大的牌。但我还有机会!还有一张K可以让我凑成四条;还有三张3、三张7和三张9可以让我凑成葫芦;而无论是四条还是葫芦,我都能赢杜芳湖! ) ~& A) p# B& `7 F+ g. X6 p. ^& o3 ?& Y+ E
已经发下了四张牌,我们三家也翻出了六张底牌。也就是说,还有42张牌在发牌员的手里——10/42,我还有25%的机会可以拿下彩池!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7
我一直在告诉自己,镇定下来!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值得自己得意忘形;也没有什么事情值得自己一蹶不振!可是——7 v% X% j# {8 a6 y7 }"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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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做不到!我口干舌燥,心脏呯呯直跳;我紧张得不敢看发牌员究竟会发下什么牌来,但我的眼睛却一直死死的盯住他的手! . A- i- c1 _* S I; J- @ & g0 J0 Y0 u+ I7 [# T; ] 河牌是—— 0 q9 l( Q# T8 Y, `. h( Z- s+ L 0 x% S6 C- V8 z; ~) B 方块4!: D9 ?# M' c- h) U' K1 s,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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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哦!”杜芳湖跳了起来!她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短暂的狂喜后,她双手合什,闭上眼睛,嘴里念念有词;我听到她是在感谢满天的神佛(含如来、耶稣、安拉、太上老君等人,连赵公明也没有放过)。 & j: H0 n& G' o- G' \# C5 p, a % f8 \, K. \: R+ w" p) h( l/ F 我出局了,阿进也遭受了重创,但我们两人都很快就从这打击里恢复过来。阿进对我伸出手,用只有我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十天后再见。”4 r* ]% z( _. |$ `$ i# }
7 N6 K" f* p2 z! x 我愣了愣,但马上就清醒过来。没错,在澳门这样一个弹丸之地,发生的一切事情,都是很难瞒过有心人的。不过,在这个时候,我知道自己必须保持风度,于是我也伸出手去,和他紧紧的一握,也压低了声音说:“希望到时候,能够再看到这么精彩的牌局。”' j1 a. O) E0 E# t$ H
* v) P" f4 g9 x. Y1 O4 x9 E 说这话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嘴巴十分苦涩;现在我最需要的,是一杯冰水;可是,这里没有。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7
我没有离开,我很耐心的一直等到杜芳湖祈祷完毕,并且和她也握了手。然而,就在我准备松手走开的时候,杜芳湖突然加力,把我拽了过去;她紧紧的抱住了我。6 e, P1 R5 W- ], v9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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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身体一直在颤抖,我知道这一半是因于紧张,而另一半则是出于兴奋。" O" p* Q6 l# G) p
1 b3 C9 l& _ \+ o ~ 我用左手轻拍她的背部;一直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以分散她的注意力——比赛还没有结束,她必须冷静下来。- j4 Q# e: |+ Q, S0 P5 X: r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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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这拥抱持续了多久,但肯定超过了九十秒——MTT比赛里对于牌手的庆祝是很宽容的。每一把牌胜利后,牌手都可以走下牌桌和在观众席里的家人、朋友祝贺一次;但这也是有时间限制的,通常而言,不能超过九十秒。+ z! `& ]0 k. _9 F+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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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阿湖的这一次庆祝,实在太久了。奇怪的是,无论是阿进、还是巡场、或者发牌员,没有一个人催促我们。 ! `/ O! ]: Q/ A4 U 3 G7 x3 L- f9 S 就像时间突然在那一刻、完全停止了。& t7 ?0 S) \- n, F6 r'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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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到杜芳湖终于差不多平静下来后,我慢慢从她的双臂中退开,并且轻轻在她的耳边说:“阿湖,去把他干掉。”) \+ \* L$ t$ `1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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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很坚定的点点头;她坐回自己的位置,并且对发牌员和阿进分别说了声“抱歉”。发牌员笑着摇摇头,而阿进则很大度的摇摇头说这没什么。( H% f8 T5 t5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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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刚才的这把牌里,杜芳湖拿下了彩池的六万美元,还有边池的两万美元。现在,她面前的筹码有八万之多。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8
而阿进的筹码不足两万。对他更不利的,是在接下来的这把牌里,他需要独立下大盲注——原本应该下小盲注的我已经被淘汰了。. [/ J- G0 F0 D+ J
4 }, L) C8 k7 H 下过大盲注后,阿进就和我刚才一样,只剩下一万三千美元左右的筹码了。要是这把牌他没能拿到好牌,而在杜芳湖加注后弃牌的话,他和杜芳湖的筹码就成了1:8的劣势——除非运气好到极点,否则这种劣势下任何牌手都很难翻盘。0 v$ C- x) L3 p
7 f8 M: m y. M. r/ k 杜芳湖肯定是要加注的,即便她拿到不同花色的27这种最垃圾的牌也必然会加注!所有人都知道这一点,但谁都没有想到,杜芳湖会做得这么绝——+ w0 {( s! M& [9 p! l4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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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发牌员给两人都发下底牌后,杜芳湖连牌也没看,直接了当就把所有筹码推了出去——这把牌就算她输了,也还有五万多美元的筹码;但阿进要是输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 U( b1 Q* _1 Q' q' y ! i! j" M) C, Z7 E' t 这样的行动,对阿进造成的心理压力可想而知。最关键的是,就连杜芳湖自己都不知道底牌是什么,阿进自然更不可能从她的表情里看出什么!2 r( }5 u. O$ Q9 f
8 |+ h# {" ?% \0 {3 p% l1 l “我跟注。”九十秒后,在发牌员的催促声中,阿进终于作出了选择,他的左手不断在牌桌上划来划去;只用一只右手,显得很是痛苦的翻开底牌,并且把所有筹码推进彩池。: R4 W( N( E/ T2 R2 C) `
6 q. s7 U9 K% P0 a; f2 T" x+ b5 m 这句话让我哑口无言,我想起了那张价值十六万港币的方块7。 ) k# n* b+ X% V$ F( ~# N! V1 U7 K 9 Y- A& Z9 N" n; ~, q “德州扑克最大的魅力所在,就是用任何两张牌都可以赢。”托德-布朗森说,“任何两张牌,就连27对上AA也有13%以上的胜率,这比百家乐买中和的概率还要高……”2 e: u) {' v: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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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死胖子,你又开始欺骗小孩子们了。”陈大卫也加入了战团,“你们不要听这个死胖子的。德州扑克当然是一种技巧的游戏,运气在其中不过占据很小的成份罢了。”8 |% u4 M9 e( `/ M. c$ i
. Q3 D" \" t5 G6 S c “东方快车,你总是要和我抬杠。照你这话的意思,那你连续两年拿到Wsop金手链也是因为技巧了?”& V6 S0 f;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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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 x2 L6 g9 g9 n" L( @7 r
, [. v! A" M9 Z! p* X1 X; v “那为什么后来你就再也拿不到金手链了?甚至你的徒弟都拿到了。”托德-布朗森双手举过头顶,用一种怪腔怪调的语气讥讽陈大卫。; R, ?3 s+ E; l6 P0 n/ b,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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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你的技巧就像这个汽球一样……”他的双手猛的向两边张开,“‘嘭’的一声,就全部消失不见了?不,不,你要明白,消失掉的,是你的运气,而绝非技巧。” 1 W; u6 ]5 D! e 3 i. j* ~ a4 I4 P# z' {2 X 陈大卫似乎被他激怒了,他沉声问托德-布朗森:“那么,你敢不敢拿出你的运气,和我的技巧玩上几把?” {8 z- d7 ]8 p* N: A 1 l9 w8 I2 Y; F, Y% o6 O) v1 O “没问题。”托德-布朗森说着,从衬衫口袋里掏出一副扑克牌。他把牌递到杜芳湖手里,“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想请这位小姐替我们发牌。”! U1 G, N7 |3 b5 o" @* s" w8 ]0 B- t
3 {5 W6 U6 C9 K 杜芳湖拿出牌,把盒子和大小王扔进大海。她熟练的把牌洗了几次,然后对他们两个人说,“请切牌。” / H* r Q; L5 S! x9 l# o% f, J- G' ~; q, `& `
托德-布朗森摇了摇头:“不,不用切牌。我相信运气胜过技巧。”" R( Z/ W, ?# G4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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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卫针锋相对的说:“切牌的技巧是老千才需要掌握的;我会的只是玩牌的技巧。”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2
那么,我就发牌了?”杜芳湖问他们。在他们点头后,杜芳湖给他们每人发了两张牌。 * H5 Q, I/ e0 ^- p2 V, d4 `/ I5 T, @ x. y% Z, y& ?
他们两人都牢牢的握住手里的牌。托德-布朗森快速的扫了一眼自己的底牌,他说:“让牌。” & B) |6 Y4 E; F/ U& L# A1 z5 D& N# {; y% R* D
“下注。”陈大卫看了底牌后,马上对托德-布朗森说。5 ?8 i( Z: i6 l* d' i
* K' P j6 B. g& s: N$ B- p “加注。” 9 N5 K/ e m# o) j8 { X1 t( c% H: M* _ O* P
“再加注。” 5 {# M. B2 V0 r2 ~, @5 Y! j: e; J: G. r+ e: u% r3 x' E: S3 v; R3 @
“全下。” 6 s3 L6 w/ ~( f" Y) b$ X/ n: J4 j& t! f/ Z2 j* a
“跟注。”2 p! N/ c' p8 D5 g. E. ^' h3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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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德-布朗森大笑起来:“嘿!东方快车!这不是在拼运气又是在干什么呢?” & Q; z+ ~ M' Q8 } ; A& h- l9 D' k: u 陈大卫没有笑,他只是晃了晃手里的牌:“拼运气代表着一无所知;而这把牌,我知道我能赢你。”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3
正文 第十七章 几时再见(中) 2 R6 n7 c- }8 K8 N % O1 a+ n$ ^/ R. c5 S6 Q 作者:阿梅托德-布朗森和陈大卫都把牌亮了出来。 + \4 x1 M' L# j& ~3 } & x2 d; g) h4 ]( L1 F 船头很黑,但烟头发出的亮光,足以让我看清楚他们手里的底牌——托德-布朗森是Q、J;而陈大卫是K、3。2 R) u& ~- s! c3 T3 [# k- G!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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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从牌沓最上方拿出一张牌,放到牌沓最下方,这是销牌。然后她把三张公共牌发到我的手里——K、10、K。 ) i' h' _* X. e: _3 D , j& q Q0 e2 B% @2 O5 a 现在,陈大卫拿到了三条K;但托德-布朗森有两头顺子的抽牌。( ~/ B( _% n0 a' Z3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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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又销掉一张牌,发出了转牌——那是一张4。 1 \4 T4 P, h" u: z' ~( U: k: T. @+ ?4 J0 X0 A. f: n+ X
当她正要发出河牌的时候,托德-布朗森伸手止住了她。& w W/ L: R) B y: E/ R'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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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陈大卫说:“东方快车,我现在还有8张抽牌;大约18%的机会可以赢你。” ) Q0 g( _9 j! _1 Q z" w3 S ' D- x6 g* S2 }3 _8 F 陈大卫摘下烟头,笑着回答:“没错;不过你不觉得这个机会很小吗?”7 m e# U6 {9 d
0 R& H$ Z! g7 l# n' X' E: N “不小了。”托德-布朗森指向灯火辉煌的赌厅,“这个概率和轮盘里击中四角(将筹码下注在四个数字的交叉点,等同于将筹码分为四份,分别下注在这四个数字上)的概率差不多;刚才出来的时候,我看到那个大厅里有轮盘;为什么我们不去那边试一下呢?” 4 m& {7 ]' | f0 C6 \1 M7 g2 }4 w9 Y7 G T" P( A/ Z( t3 r6 g6 h
“这是个不错的提议。”陈大卫考虑了一下,然后他拍了拍托德-布朗森的肩说道,“死胖子,我不得不承认,你有时候还是挺有创意的。”7 Y7 A& Y6 P6 t3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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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德-布朗森向赌厅的方向歪了歪头:“那,我们走吧,老头子们不应该打扰年轻人的二人世界。” . r' j6 _" S% A1 m9 L, r4 n) L! J, T0 T0 R7 P
他们两个并肩往赌厅的方向走去;短短的一瞬,他们就消失在黑暗之中。船头又只剩下了我和杜芳湖。1 Y2 w3 ?$ l1 H. _0 m
$ f! a5 V9 k: ?, x7 ~ 如果不是手里还拿着那四张公共牌,我真的会以为,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我的幻觉。 % I( N0 I$ ]/ e6 G9 ?" u* k) h# n9 n/ b. U/ u
“河牌到底是什么?”我忍不住问。! i/ P* `5 A: 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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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3
“那为什么不看看?”我伸出手去,想要从杜芳湖手里拿过那沓牌;然而,黑暗让我们的视觉都出现了偏差。我的手没有碰到牌,而杜芳湖却在这个时候松开了她的手……+ V6 d/ }% a. R# | p. o
* @; J* r, o! v7 O 一阵海风狂啸而过,那沓扑克牌随着这海风飞上半空。它们在漆黑的夜幕里飞舞,然后有一些,落在了海里;而另一些,掉在了船头。 8 T3 s" e6 h5 h3 s2 E9 W; w- G. g. D* P1 t" f, d
我和杜芳湖再也不可能知道,究竟他们两个中的谁,赢了这把牌……* q* m$ _& l C# N6 X
7 k1 [5 _# y- g 我们一直站在船头倾听着海风、和海水击打邮轮的声音。直到很晚的时候,我和杜芳湖才回到自己的房间。就在我用房卡开门的时候,一个叠码仔叫住了我。! W+ M8 f$ U2 ]( j, m) t: O% g
5 b( T, t9 j) E4 N “邓生、杜小姐;刀哥吩咐,请二位一回来就去他的房间一趟。”) Z# l2 r6 o- }7 x Y5 G: f8 [ L' G
( E. _: ], F: ]' H8 R “好的。”我回答。然后,我们去了阿刀的房间。8 f4 c) \' [9 C3 v2 ^# b;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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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沙发上的阿刀,看上去似乎有些疲累;但更多的则是兴奋。他示意我和杜芳湖坐下后,对我们说:“刚才我和三位叔伯已经谈妥了;这场牌局将会延期半个月。” / f9 j E X! O4 U, K* t7 i3 ^6 P6 Y2 K6 b6 b, w; w9 \
“半个月?”杜芳湖有些惊讶的问,“可是,刀哥,半个月后,正好Wsop的比赛也开始了啊?” 6 _: @7 v3 g2 f) E+ N* ^9 @! p) s$ Q) v+ K; L& R# s& W( S
阿刀笑着指了指我和杜芳湖,又指了指自己:“当然,这件事你们知道,我也知道;可是,那三位叔伯不知道。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也不会去关心什么Wsop。事实上,刚才他们坐在那里看你们玩牌,就快要无聊死了。”3 `- M! [9 k9 \1 P8 x8 N' r' }# \
X! y# j/ `; C) g) F 我和杜芳湖点了点头——德州扑克确实是一项很沉闷的游戏;尤其是当你不懂它的规则时,更是如此。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3
不过,对于托德-布朗森来说,Wsop绝对是比任何牌局都更重要的存在。我想,他绝没有可能在半个月后再度出现在澳门,来参加这场牌局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阿力的代表将被判弃权负。” # V, Z n2 \# z, [ 9 H% `: p& V: f) m0 g 他打开房间里的保险柜,从里面取出一大捆钱放在我们面前的桌上:“所以,从今天开始,两位就可以开开心心的休假了——我知道两位的手头都不是很方便,这是我刀仔的一点小小心意。” + f" T8 F2 @/ Q% P- ]: Z( g/ H- ]. Q% e' u, s; ~' Y
每一百张千元大钞是一小捆;而十小捆则是一大捆——桌上放着的,是一百万港币。而阿刀曾经对我们说过,如果输了的话,也会送上五十万……( t3 R$ f, G* V5 j; d1 ~9 Y3 E'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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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我们都没有推辞的理由。我拿起这捆钱;对阿刀说:“多谢刀哥。”: k7 B0 z+ Q$ T9 Y/ ]4 u# R: K
/ m1 [" r0 B* i; p; R$ L+ L “没什么,这是我们事先说好的数目。当然,等到事情搞定之后,我刀仔会兑现剩下的那些……”阿刀摆了摆手,“不过,邓生、杜小姐;我希望你们能明白,这场牌局还没有结束;而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意外……” ! F6 Y3 v& Y, c) m & b8 ~$ S1 L' I h7 h+ i 这次是杜芳湖微笑着回答他;她沙哑的声音听起来很有磁性:“刀哥请放心,我和阿新都知道应该怎样做;我们一定不会让刀哥为难的。”9 R8 V2 J- W z6 S% ?%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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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留下了联系电话和手机,并且向阿刀保证随叫随到后。第二天下午,我和杜芳湖走下丽星邮轮,回到了香港。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3
我们都有很多问题想要和对方讨论;也有很多话想要和对方诉说——我们都没有回家。杜芳湖陪着我去了学校销假,随后我们又走进了学校旁边的那家咖啡馆。' U5 y6 z) s8 a. ]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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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了巴西黑咖啡;她仍旧要了一杯卡布其诺。 2 d2 E9 ^" ]% a% [- z( Q" x ?6 J8 J8 ]# E& Z+ H
我们面对面坐在靠窗的红沙发上。咖啡馆的音箱里,传来一阵忧郁的萨克斯风。在这有些哀伤的音乐声里,杜芳湖问我:“托德-布朗森和陈大卫……为什么会来船头找我们?他们那把牌,又是什么意思?” - U, B" t+ o$ K$ d2 ~( A9 P $ X: O( ?; u3 x; G t 我凝视着桌上的咖啡,摇了摇头:“要是我能猜中那些巨鲨王是怎么想的,我也可以进Wsop的决赛桌了。不过,我觉得他们对我们似乎没有恶意。”; P' N9 k/ K8 G3 {/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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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也是这样觉得。说真的,我现在感觉比之前好多了。其实,就算是托德-布朗森也不是不可战胜的,要是那把牌真的给阿进发个A……”* b# B" M) ~5 I( d2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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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因为太多人有你这种想法,我们才能赢到钱。”我打断了她的遐想,“我倒觉得陈大卫说得没错,通过玩牌的技巧……我们的技巧确实不如托德-布朗森,但我们可以从别的地方弥补。就像现在,他一定已经把我看成一个超-攻击流牌手了。当我拿到一对A的时候,我确信他也会跟注我的加注。”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3
然后他会在翻牌圈里,通过你的表情和下注,看穿你的底牌。他会弃牌,你赢不了多少。而且你不可能一直指望能拿到大牌。”杜芳湖也摇了摇头,“阿新,你不能老是那样保守,你应该更凶一些。你看,紧手玩法不能给你太多的利益;而当你凶起来,甚至在对上托德-布朗森的时候,也能建立筹码优势。” x% m3 u- j3 P1 l, K6 p# X! b- x& D( m2 l9 v
“如果能猜透对方的底牌,我当然会变得凶狠……但在没法判断的情况下,紧手才是唯一的选择。” ) i' O! n# m7 M: _ & ^2 l% p2 E) }9 Q3 _% m5 ~' W “可是……我现在真的感觉到,只要有一些些运气,我们也可以战胜托德-布朗森。而在这场牌局之前,我从来没有这种想法。”- x6 B* _) b! H j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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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被他洗脑了。”我说,“不过,或许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吧……”. ?# I% B# P: H% r* G' v4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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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问题上,我和杜芳湖谁也没法说服对方。于是我们对视着笑笑,同时扭过脸去,看向窗外。 8 c( m+ R1 L( z# s! ?' C/ u4 R1 L$ I0 y: `2 a1 v
我们看着窗外的行人开始慌乱起来;没过多久,暴雨倾盆而下。 2 N, q* z' Q4 w" ^# z- G' G2 m, f! D
刚刚还很多人的大街瞬间变得空荡荡的;但没过多久,街上又出现了打着雨伞的行人;一个、两个……越来越多,多到数不过来。 9 m6 i4 z# m" W! \# i( J$ y! p2 P- r
“这就是牌手的生活。”在忧郁的萨克斯风伴奏下,杜芳湖的声音显得更为沙哑,这让我突然觉得有些感伤。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3
她继续说下去:“这就是牌手的生活。你可以肆无忌惮的在大街上行走,直到你遇上狂暴的雷雨;但你还是不得不走下去……你可以打伞,但雨还是在下,你依然要一直走下去……你永远不会知道,这雨什么时候会淋湿你;但你知道,你终究逃不过全身被淋湿的命运。” z; }4 p% U/ a4 U) B8 v% Z$ d ) o, |# l/ [8 Z9 w “你完全可以等雨停下来再走。”我说。5 Y9 d7 K6 Z+ v
7 Z" |& P, E2 z# k 杜芳湖摇了摇头,她拿起咖啡杯,微微抿了一口:“有些雨,是避不过的……就像阿进。”" i1 T7 F+ K* z. z: `! S& A
$ f: j! W2 C9 h$ j" K& i" m 我并不想和她继续讨论这个问题,于是我转移了话题:“对了,说到阿进;我觉得我们应该去看看他。” . D3 O# c5 b8 S4 r- j. J: r/ H3 J+ ]; f
“是的,没错。”杜芳湖说,“可是,你知道他在哪家医院吗?”5 z, o) O- p _7 e
8 A: ?8 W M$ Q “当然。”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片,“这是下船前,陈大卫给我的。” 3 _# E6 Z4 p Y' H ( K6 L* p! n* t( ]6 A5 R& O 大约半小时后,雨停了,我和杜芳湖走出咖啡馆;二十分钟后,我们分别提着花篮和水果篮,走进明德医院。% Y* J. C: P5 N: w: [2 w s l
% g/ t! t/ q# @$ m 在大门那里,我们看到了陈大卫;他正好在朝外走。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3
他也看到了我们,并且笑着和我们打招呼:“我知道你们会来看他的……可是我不能陪你们了。我要回拉斯维加斯;那里来了很多老朋友。对了,杜小姐也拿到了Wsop的入场卷吧?” & J- w: H) i' ]' }% a1 V6 T3 Q( y) ?6 k6 h* k
杜芳湖微笑着点点头。 * K' ~. N! t% D( X& y7 y3 w" |' L9 \
“很好,半个月后,我在拉斯维加斯等着你们的光临。”说完这句话后,陈大卫对我们笑了笑,然后他走出了医院的大门。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3
正文 第十七章 几时再见(下) . b) k* I2 p' q1 Y5 L $ ]; N9 D. |/ [; l" a 作者:阿梅本来我以为,像阿进这种身份的人住院,身边一定会有大批照顾的马仔;但当我和杜芳湖走进特护病房的时候,只看到了他一个人。 1 _0 [1 v1 c3 `2 W" v0 L1 h9 ?; P; v, g( B9 t
阿进似乎发现了我的疑惑,他放下手里的小说,笑着对我说:“我哥哥很忙,而我也比较喜欢清静。尤其是输牌之后,通常……我都会一个人找个地方呆上一段时间。”* o( d- \9 ]$ w1 @) V
' U# m! z# \( C7 g$ W+ \" O2 O 看上去,他的精神状况还算不错。我和杜芳湖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并且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本来我们和阿进只是泛泛之交,除了一起玩过牌,没有别的什么交集;但如果撂下东西就走的话,也未免太失礼了。于是我们三个人就天南地北的、谈了一些关于玩牌的事情。最后,不知道怎么的,就扯到了刚才我和杜芳湖争论的话题上。 ; [6 C) O+ A" ?- p ! p5 n8 P2 X0 G3 `3 [" ~' T 阿进笑了笑,他问我:“邓生,你有没有经常遇到这样的事情——你手上是3、7;很没有价值的牌,于是你弃牌了;然后你极其郁闷的看到,翻牌的前三张牌,都是3或者都是7?” ( s' h7 `' S1 s3 w+ S9 f# o# w. L - E7 Q3 ]* C0 b) j& q7 { 不等我说话,他马上又问:“这种事情确实很少;但你有没有经常弃掉两张同花色的牌,可下面发出的前三张就给你凑成了一个同花?”8 k$ J8 a! W. ` X1 i6 }
7 ?- u0 W; K" H ^7 H3 N; V “这种事情经常发生,我想很多人都遇上过。”我回答道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4
是的,没错。”阿进说,他继续问我,“那么,通常你在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会不会后悔?我指的是……让人可以失去理智的那种后悔。” 2 C: U8 B( @! n8 B- \1 Z 6 ~0 }& N7 y( c c6 l% _; |# E “当然不。”我摇摇头,“我玩牌有自己的原则;而这些,是原则之外的收益。在大盲注位置并且没有人加注的时候,我会让牌溜进彩池;偶尔也会幸运的遇上你所的这种牌;比方4、5翻出3、6、7;这些牌会让我小赚一笔;但这不能做为原则使用。我一直认为:你可以在路边捡到一次钱包,但你不能从此就开始守株待兔,一天到晚就呆在路边等人掉钱包……”4 f, _" u! c: 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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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更像一种风格而非原则。所以说,脱离风格谈论技巧和运气是没有任何用处的。”阿进笑着总结,“现在德州扑克的主导玩法是松手玩法;很多人都愿意拿这些牌跟一个小注进入彩池;因此公共牌对他们来说就极为重要……可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邓生应该更喜欢在公共牌没有帮上任何人的情况下,能够凭借底牌取胜。” # {# l9 x0 \0 j c , A' Y3 o$ D) }) j& h 我和杜芳湖同时点了点头。 , a- M! F, r+ E2 G 3 B* ~( W \( d+ k* \2 O( Z: p “是的,每个人的风格都不同。但我想说的是……事实上,当你拿到小牌时,反而输不了多少,因为你可以很轻松的放弃它们;能让人输大钱的,都是真正的大牌。而我的师父和托德-布朗森;都曾经历过这样的牌局。每个人都有一种惯性思维,所有人都会记得自己赢得最多、或者输得最惨的那些牌局;然后从中总结出一些规律出来,这种规律体现在具体的玩牌行动上,就成了一种风格。托德惧怕他的父亲道尔-布朗森,因为他曾经在两次Wsop决赛桌里,都被道尔-布朗森用一张奇迹般的河牌击倒出局;而我的师父则在1989年最终的两人决战里,被对手偷鸡成功,最后屈居亚军……”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5
如果没有阿进,我们很难想象,这场争论的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毕竟,陈大卫勇夺两届Wsop金手链的时候、托德-布朗森被父亲连续扫出Wsop决赛桌的时候……我还没有出生。* n" N5 V j& H, x1 B
{7 ~; G+ X. W9 C 阿进摇摇头,接着说下去:“虽然我和师兄同在师父门下。但我们也有各自总结出来的规律,或者说各自的风格。其实,我开始玩牌的时候,也相信过运气。曾经有段时间,我一拿到大牌,就用所有的筹码全下;大多数时候我都能获胜,于是我认为扑克牌就应该这样玩。直到那个晚上,我遇上了师兄,他在牌桌上的表现让我激赏不已;他从不全下,但筹码增长的速度比我快上五倍。在那之后,通过他的引荐,我才拜倒在师父的门下。直到现在,我依然偶尔会拿大牌冒险全下……可最近的这两局牌,都给了我深刻的教训。”+ L" |1 s/ |9 O( e& N2 V, V
0 y% r$ K3 L0 _4 V5 y" O9 V 阿进所说的“这两局牌”,当然也包含了杜芳湖赢他的那把。杜芳湖有些不自然的咳嗽一声,她试图把话题转到别的地方去:“那么张生……你刚才说所有人都会记得自己赢得最多的牌局;我很有兴趣知道,你赢得最多的牌局是哪一局?” 6 c, t/ L; M$ {, S9 c0 P $ p# n* c' I" t6 M. k* n8 ~ “在认识师父之前,我并不是一个职业牌手;只是一个去美国留学的学生而已。所以我很少玩大的现金桌——即使是现在,也是一样。我想二位都知道,我的所有开销,都是哥哥提供的,我没有任何权利胡乱挥霍他的钱。” , G7 d; `0 @2 x) U- G 0 q/ U( v$ P2 j% x1 p 我和杜芳湖都默默点头,阿进接着摊开双手说:“所以和他们比起来,我没有什么光辉战绩。最多的一把牌,也不过是在永利的100/200港币盲注牌桌上,一把赢了六万多、不到七万美元而已。那把牌,他有一对A,在第四家位置加注;第七家跟了进来;我加注,他再度加注……”/ U/ F8 W' A7 x( v% F)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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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脑海里突然跳出了一个数字:四十八万港币;六万多、不到七万美元……. I1 x. B* a, ]1 `7 A
" @4 E: Y) { m+ u% I0 C “你在小盲注位置,你有草花K和草花J。”我冷冷的打断了他。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5
阿进停下了说话,他狐疑的看向我,问道:“那么,你和平叔……”* H/ E, j1 [5 W( X' b/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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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叔是阿新的姨父。”杜芳湖代我回答了阿进的问题。. J4 f4 K; S' 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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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难怪你的牌也玩得这么稳,原来是家族传承。不过……”阿进的笑容渐渐消失,他眯起眼睛看着我,有些迟疑的说,“虽然我一直在拉斯维加斯和澳门两地;可香港的事情也略知一二……邓生,如果不觉得冒昧的话,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 i8 ]: R: P( k0 J& ?" ] x 7 L E# f. g0 G9 y/ N; W& F 我点点头:“你问吧。”- s9 n" W+ w) L1 A) W( k!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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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平叔玩过很多次牌……所谓牌品如人品,平叔玩牌比你还要保守得多;那他平常做事情的风格也应该是这样;没理由在投资股票方面会那么冲动。金融风暴刚刚到来的时候,我还一直在想,就算全香港的投资者都被击倒了,也绝不可能轮到平叔,可是……” % c0 ~! B2 I; N/ |* d# x+ T% R% G B
我的脑海里像是有一道电光划过,那一刻我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但当我再想努力思考下去的时候,我却发现自己已经没办法再捕捉到这个瞬间消逝的念头。 & ^: r, N/ N2 B1 n6 P# M ' J0 e0 d/ K9 X [% ?7 O: p' _) u 阿进还在说着:“现在像斯杜-恩戈那样,把所有钱都放在DC保险柜里的人,已经没有了。难道邓生和杜小姐不懂得在哪家银行或是哪个别的地方,存上一笔以备东山再起的钱?既然是这样,那平叔就没有理由不懂……”4 u9 Q+ x# P+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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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的脸色开始难看起来,因为阿进明智的闭上了嘴。杜芳湖站起来,对阿进说:“我们该走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5
阿进站了起来,宽大的竖格住院服穿在他的身上空荡荡的。他伸出手来,分别和我、杜芳湖握手作别。他有些歉意的对我说:“邓生,如果我给你带来困惑的话,我想说声抱歉。其实这事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也只是瞎猜……” 6 H" }5 J, t3 G5 b- P5 U8 ^' | \; v6 ~6 i- N+ j7 D9 L
“没什么。”我很努力才挤出了这三个字。 0 ~0 I% ?( Q+ n+ g% J! F' c7 ]/ m! u$ k. N7 R
阿进又转过头,对杜芳湖说:“杜小姐,我师父已经给我在Wsop上报了名了,我期待着与你再次交手。” 9 b- E4 N' B, W; A8 J" Z" }6 h- g. F N+ {( g
“我也是。”杜芳湖笑着回答,我们走出病房,她轻轻的带上了房门。 ! ]! v" d. C# c9 k! B) z [6 ^* W
我们走在医院的林荫小道上,杜芳湖轻声的对我说:“阿新……其实,你不要想太多了。阿进自己也说了,这只是瞎猜……那场金融风暴,来得太快、太急了,又是在刚刚过完年的时候,平叔一时没有防备到也是有的……0 n/ J- N( {, E' c
( u( d0 j' p# O; \. a3 N& R7 X “不。”我摇摇头,“我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但阿进提醒了我。我了解姨父,他绝不是那种把所有筹码全下的赌徒。是的,我要去问姨母,她一定知道什么。” M3 x, o$ D, W' T/ o1 B 7 {- j4 Q9 S# @ “那我陪你去。”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5
我停下脚步,看向杜芳湖;她毫不退让的和我对视。良久后,我终于被她的眼神打败了,我不情愿的点了点头:“那……好吧。” ! {& U% ^4 X5 v( k$ K. G- v$ C T4 \9 x: k! f6 u' t6 M- q
当我们走下的士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周围所有的房子里都亮着灯;只有一幢别墅没有——我和杜芳湖走进这别墅,再次一道穿过那荒野般的草坪,进到客厅。 # W2 W3 s. c' D. N& [ 5 p% ?( l2 M0 x, L' D4 j1 g( p “为什么不开灯?”我问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赵姨。 3 C- G. b j5 N- [! \* S! ? : |" l: W5 d# z6 }. }8 t% f3 T 赵姨显得有些慌乱:“我想着……能省点电费……邓少,您回来了,我这就去开灯,不,不,我这就去给您做饭……” 6 K9 Q( N$ v$ V5 }3 _; {) w5 s7 a: r. d
电视屏幕映出的阴森蓝光,照射在赵姨的斑斑白发上,我的鼻子突然有一些发酸。我摇摇头:“赵姨,不用了。你接着看电视吧。不过,还是把灯打开;这样对眼睛好一些。”3 K6 t- f, Z"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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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票宣言:各位书友,阿梅已经写了十多万字了;眼看就要超过十五万字的新人榜限制下榜;在下榜之前,阿梅还有最后一个机会进入新人榜。截止上传此章节时,阿梅位居新人榜第十六位,只差一点点就可以进入前十五名的首页新人榜。因此,从来没有拉票习惯的阿梅,也在此厚着脸皮拉一回票。希望大家能够理解阿梅,并且用推荐票支持阿梅……谢谢!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5
正文 第十八章 跳舞街(上) ; b0 P0 t6 Z/ ^ + y- B: A0 q7 T, g 作者:阿梅我和杜芳湖再次走进姨父的书房。$ n, x/ n) ^7 v, k3 E/ m, k7 I0 |3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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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母依然坐在那张老板椅上,像尊亘古未变的石像。我不知道她在这里,到底已经坐了多久,三个月?五个月?还是半年? l8 a4 l' h/ m+ P( |$ I' p' P2 j7 S' k9 C- t4 R7 C; O
这半年来,我竭尽心力的玩牌挣钱;其他时候也要念书;但我会在所有空闲的时间里,陪着姨母——以她现在的状况而言,就算我坐在她的对面,也只能沉默的看着她;我不确定,这样对她的恢复有没有用处。1 Q6 o6 G2 v9 h* Y" G0 o+ c6 e9 v
- x& H* }7 Y. \1 v 但这一次,我决定不再沉默,我要从她那里得到一些答案。我在她对面坐下,轻声叫她:“姨母……” 3 n8 M6 |$ K4 Z. ~* D; R8 d. M0 L' L, w$ \- b7 A; K6 b
她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深埋在臂弯里的头,都没有露出来。$ {2 I1 ?7 A @,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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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有些后悔,后悔自己打破这种宁静。也许现在,姨母正在她的世界里,和姨父快乐的生活着…… . |* U% I: T. z( Z6 L) S 5 b6 P9 i( G% \' |- M- z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继续下去;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了手机的响声。 ( g9 K: |8 b5 L/ v 0 g" P# V2 l% U I2 o 我是一个高中生。虽然第一纪念中学里,几乎每个人都有好几部手机,可大家都会很自觉在上课的时候关机。而在DC里,手机也是不允许被带入的物品(现在的手机很重要的一个功能就是拍照;但这是所有DC都严禁的行为);所以我虽然也有一部手机,但绝大多数时候都是扔在宿舍的抽屉里——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5
我有些不满的回头看向杜芳湖,没错,是她的手机在响。她说声“抱歉”,然后走到书房外的走廊上,去听电话。8 e9 L- \! l9 s5 L5 Y( _1 F%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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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母突然间动了起来。一开始,我以为这只是我的错觉;但很快我就看到她探出头,像是一只受惊吓的兔子般张望着;姨母的眼神显得很茫然,没有任何焦点;她从左到右的在书房里扫视了一遍;这视线从我的脸上扫过,没有任何停留;她似乎并没有感觉到我的存在。 z& V) ?! I+ Z( l9 W. h- R1 J X
当这扫视完成以后,姨母开始不断的嘟哝着什么。她的声音很含糊,就像嘴里塞着什么东西一样。我一直很努力的听着,但却听不出她说的究竟是什么。6 \6 Q Q! `; U O0 u8 |
1 w8 _$ e8 U" R0 q 在那一瞬间,姨母的音量突然加大,她用一种极为尖锐的声音在不断叫喊着:“手机!手机!手机……”1 N& u2 ^& v- Z3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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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叫喊声惊动了所有人。杜芳湖先跑了进来,但她和我一样对此手足无措,我们只能站在那里看着姨母发疯一般叫喊;但很快,赵姨也跑了上来。 # F# n; R2 N5 S! N+ u3 e; h/ t8 L5 Y5 }) Y* A
她走到姨母身后,很熟练的用两个手指扳开姨母的嘴唇,另一只手拿出一个小瓶,往姨母的嘴里滴了一滴药水——在此期间,姨母没有任何反抗。 & U- B- ?5 D2 d( y+ b2 n3 H( [. Q2 K% M+ b5 ~; U# B
“这是……”杜芳湖问。" G+ w% j3 Y+ ~9 |2 l \%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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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静剂。”赵姨简短的回答。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5
镇静剂很快就有了效果。姨母平静下来,她再度茫然的扫视了一遍书房后,抖抖索索的又把头埋进了手臂里。 ) ^2 `7 q( ^; }( o & Y9 h( x( k! m$ E 没多久,房间里就响起了姨母均匀的鼻息。' b4 C3 X5 w& R4 ^7 g. s) J
. y! K2 H8 e5 m& X, n& U 从姨母这里,看上去是不可能再得到什么有用的情报了。于是我站起身,走了出去;杜芳湖一直跟在我身后。 , ^/ Q: F; t$ ~9 h2 X9 O- f7 U$ [: H, n- o" ?, Q8 Q3 O* @7 @: B( V! Q2 I
走出别墅的大门后,她才有些畏缩的看着我说:“阿新,对不起……”" M: \$ Q8 I2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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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摇了摇头:“没什么,这不怪你;我们答应了阿刀,不能关机的。”# `4 ]! f( ]% h# w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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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刚才就是阿刀打来的。”. y1 \% _4 [; x+ D+ `5 V9 Z. z
2 M% U, ] H7 y* d “他说什么?” ( }7 Z# F9 v3 V7 i5 f" I% j2 k; t- u, _$ M' S k( A
“他说……刚才得到消息,托德-布朗森和陈大卫同机飞回拉斯维加斯。” " _$ {5 V! L9 _2 y! F $ d# [; o% E8 g, O8 ] 这是一个好消息,但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我勉强笑了笑:“那么,警报解除了?” 1 E, B7 ~! ~4 p* X' x( r6 s% h/ A- ^* @% {2 k( _1 [0 S
“应该是吧……”杜芳湖不太肯定的说,“阿刀说,如果还有什么消息的话,会再给我们电话。”1 t5 p ]% H( k1 ~, _7 T6 A* a0 k
4 n, w, e f _, t9 j 当我们慢慢的走到山下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我们站在路边等的士,彼此都知道,已经到了告别的时间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6
我得回去一趟……阿新,你呢?” # _6 W3 W+ R% S0 @ : V* J1 G' C9 x2 I: c3 Q “我要去学校了。”我耸了耸肩,对杜芳湖说,“我还是个学生。” ( f1 O! K2 o- o) z6 j* m$ r + E1 m. \# E" } 杜芳湖点了点头,她似乎想说什么,但却欲言又止。 5 c7 T8 R% n" m) ]3 K/ i* ]3 I7 T * Z$ K3 ^8 Z- D5 O% W: R4 E 看到她这个样子,我突然想起,自己忘记了什么……我拍了拍自己的脑门:“阿湖,你看我这记性!那一百万还在我这里,我们得先找个地方把它分掉!”7 s4 A1 p$ m- |( I4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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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笑了笑,她伸出手,轻掠被晚风吹散的发丝:“阿新,我现在不急着用钱;先放你那里好了。” ; N3 H4 M! z w2 a1 D U" H7 T! ~) T9 `6 [7 h) O “那怎么行。”我摇摇头,对她说,“我们去找个可以上网的地方,然后我转一半到你的卡里去。” ) M; v& K- c/ z, P `5 W " r& {8 F1 w8 t$ Z, Q, i 杜芳湖的话语显得有些急切:“不,我不能拿那么多。如果你真要给我的话,就给我十万吧。” 9 \$ s3 L4 `/ Z5 q p4 @/ P6 Z4 D" B, S8 e7 L5 S% g/ D
“为什么?”% J. a$ F( |$ Q9 J
" g% O' }- p4 ^4 E8 G( m+ t 杜芳湖的脸上带着笑容,她认真的看着我说:“牌局暂停的时候,你还有4300港币筹码,而我只有800了;我们应该按这个比例分,不是吗?再加上你还有十万港币在我这里,所以你顶多只用再给我十万就可以了。”# Z0 L( W# g |3 W& U# _# K
/ q f) c: d+ F- G% \& j5 D “不,那十万是我还给你的;这一百万是阿刀给我们的辛苦费——他可没说要按筹码分。阿湖,你拿五十万,你还要去拉斯维加斯打Wsop比赛,那边的开销很大;你比我更需要钱。”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6
“好吧,说到Wsop,我这次没法拒绝你。”杜芳湖屈服了,“不过既然你这样说的话……阿新,你能不能再帮我一次?”. o @: Q/ p- ^5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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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她仰着脸,认真等着我回答的样子。我笑了起来:“我们之间,还用这么客气吗?”# C) ^0 b$ m; r* J! Q5 o/ s8 q
! v: _. B( _' W1 y. } “因为我的要求可能会很让你为难。”她慢慢的说,“我想你能……把你那份五十万也先借给我。” : G4 |+ V! f& f& d$ {" V6 ~$ m) T# q* C, g# S1 C
这个要求算是为难我吗?当然不!我还有龙光坤上次还给我的钱,我还可以去澳门赢回来……可我这条命都是杜芳湖救下来的;这份人情债,用多少钱也还不清!4 @( y$ ?& |, Z. [' W5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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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我就斩钉截铁的回答:“好。”5 U( T) R$ k- x) }
: ^$ p9 P) A" j% n" D “你回答得太爽快了。阿新,你就不想知道,我要这钱做什么吗?” " ?! f2 C7 b3 u9 d: E4 |$ Z0 Z( v ! g9 D2 r5 }; `1 W+ F! v 我笑着摇摇头,这时一辆的士停在了我们面前,我把杜芳湖送上车,在关门前,我对她说:“难道,阿湖觉得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1 m3 ?3 z6 Q4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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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对我嫣然一笑,她那张平凡的脸,在刹那间像是鲜花般绽放,令人不敢逼视。她轻声的说:“当然不……”' |2 n# X7 R" P!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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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后面说了些什么,我没有听清。车子开走了;很快,又来了一辆的士。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6
这又是个周末,宿舍里没有人。龙光坤应该还在和美女、秃顶他们玩SNG比赛。我用龙光坤的电脑上网,把卡里的一百万港币,都转到了杜芳湖的帐号上。 + C3 i5 A, T! j+ }& |' w: L$ f8 w+ N8 P; U2 E! m# L( b
之后,我就躺在床上,用手托着头,一直思考着姨父的事情。姨父虽然已经走了半年了,但我还是能很容易就回忆起他的音容笑貌;他和我玩的那些牌;他对我说的那些话……, e& V/ m P$ l" c
3 M$ \! y" n$ p/ Z& } “牌桌上,任何时候都绝不能掉以轻心。每个牌手的风格和习惯都不同;相同的,是大家都懂得玩牌的技巧。如果你要赢,关键就在于静观其变。而我已经变得迟钝了,我没有看到这个盲点。” 9 O2 V/ l \* @6 T1 P' t7 c. N( \1 ?% B/ w, y
这段话,是姨父在最后时刻对我说的。可以说,这就是他留给我的遗言。如果真如阿进说的那样,姨父的死别有隐情,那我一定可以从这段话里找出些端倪……可不管我怎样绞尽脑汁的思考,也想不出这段话里,到底蕴藏着什么。# J9 J* C' t( U2 A; k- Q E8 C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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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想到心烦气燥,我知道,自己再这样想下去,也不会有任何结果,只能钻进死胡同。于是我决定,暂时放下这个问题,出去走一走。 5 {. Z; i$ R+ A p* i ; Q. d4 h3 b z; A" L+ A" h7 Z0 }% e8 y 虽然,我觉得自己是在漫无目地的走路;但当我停下脚步的时候,却还是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学校舞厅的门口。 6 d( }( J, w7 ]: Z) g ; A; x0 b& k2 N, X2 v. T 我自嘲的笑笑,摇了摇头。我想往回走;但双脚还是不听使唤的,把我带进了舞厅。 : L6 p: D1 b p1 m ]3 v3 \# t' P* t
阿莲正在舞池里被舞伴带着满场飞奔。我站在墙角欣赏着这一幕,她那婀娜多姿的身形、灵巧飞旋的舞步、柔若无骨的扭摆,为她博得了阵阵彩声。所有人都为这一对舞者让开了地方,可以令得他们更好的表演。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6
这一曲跳完了,阿莲和舞伴携手向所有人鞠躬示意;这个行动为他们博得了更狂热的彩声。很多人都在大叫着“再来一曲”、“再来一曲”! $ N! w7 m2 Z: @; E2 e; Z2 {$ \. K9 z& \0 d8 I& O3 n& D
但下一曲是柔情版的探戈——舞曲是二十年前、曾经风靡一时的陈慧娴成名曲《飘雪》。很显然,这首歌并不适合满场飞奔;何况已经休息了一曲的其他人纷纷涌进舞池……我看到阿莲走回了休息台。 * m! Q& Z' t! r' c4 j0 G9 p1 }4 K& i# y0 L; x& }
我走向她,微笑看着阿莲的脸;我问她:“杨永莲同学,不知道你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吗?”. C6 V4 ]( I+ D#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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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我,眼神里多了一些不同的东西:“邓克新同学,我当然记得。”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6
正文 第十八章 跳舞街(下) ) x( P* ?+ V# m+ E& @( V + Y. j; u: r- f 作者:阿梅“那么,邓克新同学,你的事情办完了?”悠扬的舞曲中,阿莲微笑着问我。6 a2 C. x+ [$ Y7 ~8 |6 ]8 r6 i9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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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微笑和杜芳湖截然不同。杜芳湖的笑,沧桑感十足,总能让人感受到背后隐藏的苦涩、和沉重。但阿莲不,她笑的时候,会先皱皱鼻子,再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她灿烂的笑容总能引起别人的共鸣,让看到这笑的人,心情也会变得很好。* _ l" v- p5 ~1 h
" m( ~; |; W4 u% D 就像现在,看到她的笑容,我感到自己轻松了许多。于是我也微笑着回答她:“算是办完了。”; F$ q) [6 O- l" ?;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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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祝贺你。报恩结束后……又可以和你的女友在一起了?”( t3 _# T' a P* |)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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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不住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Q, T/ S5 V4 n: v A: j/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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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阿莲有些诧异的问我。 9 w- r8 s# Z! u- r( E+ Q 7 r" S( H) L$ d+ X- y1 b2 O, {8 {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她的这个问题;我只能保持沉默。# R& Z4 z1 y7 K: b8 H& g$ u
: O* G& j/ |5 ^5 ?$ B2 h. `. E 阿莲是个很善解人意的女孩,她自言自语般的帮我解释:“某种不可抗力……”+ x1 M6 o- J8 [: G+ M. z3 p
: z9 j# B- ]6 ~, c+ w t; K “是的。”我很快的回答。 ; |) _( [! X% ^* D# L$ U/ C& O4 f" b) L% b5 h
我们都沉默了一会,不知道接下来应该说什么。我机械的和阿莲跳着舞;感受着右手触到她腰肢的那份柔软。 9 r. x7 M) \1 Q1 z- ~ : C3 Z) A' M+ }; O. u# r) h “那么,你又可以回来上课了。”阿莲满足的叹息一声,说道,“你请了十五天假,这么久才能办完的事情,一定很辛苦吧?” 6 W: |: y; B: M) W 1 V/ B5 m7 z) j “还算好。”我淡淡的回答。但说这话的时候,我的脑海里却波澜起伏。我不禁回忆起,和杜芳湖那十五个不眠不休的日子;杜芳湖、阿进和我的两对A一对K大对决;还有被鲜血染红的那两张扑克牌…… - s; l7 s! w) ?; G: |, A1 L/ f 3 D' G& }5 V% o8 @8 _& K7 x/ | 我用力的摇摇头,想要甩走这些令人感伤的回忆:“不过,总算都过去了。” W4 b7 [; v2 I7 c# Y, R7 }' M! D9 p8 ?
“不管什么事情,都会成为过去式的。”阿莲理解的点点头;她的左手从我的肩上移开,掠了掠额前的头发。那一瞬,我看到她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小小的戒指;这枚戒指不断反射着旋转灯的光芒,看起来很是耀眼。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6
这是别人送给你的?”我问。/ e' G( X" p x# {3 D
3 _+ E. }! }5 u0 ^+ y 阿莲顺着我的视线,也看到了那颗戒指。她对我笑了笑:“可以这么说。”9 @' M$ F+ m2 ]7 Y7 L- m$ k
( ^- |3 V2 R1 n7 n “我应该怎样理解这句话?” 7 @% }- o ~9 x W1 ? Z7 J8 P6 J7 B1 N; Y! L
“因为送我戒指的人,自己并不知道……”' L# Y8 M' |8 I6 x